兩個人徑直上了大牙山。
一路上灰狼說個不停，總是念叨著“萬一……”“要是……”，看上去還未見到龍宇他已經快要嚇得尿褲子。
張野隻是不說話，想著灰狼平時趾高氣揚和作威作福的樣子，跟現在一個對比，立刻原形畢露。有些人，看上去很了不起，其實內心裏比老鼠膽子還小。
大牙山在永豐鎮郊，也就是離永豐鎮小學十來分鍾的路程。
五月份的時節，山上已經長起了綠油油的莊稼。翠綠的麥田迎著微風搖曳，令人神清氣爽。山上黃色的花朵滿山綻放，野花、油菜花和菊花分布在麥浪、山田和崖邊，整座山被翠綠與金黃鋪滿，一片生機。
隻是此時上山的兩人完全沒有心思觀賞山間美景。
張野沒有見過龍宇。這個被稱為“龍哥”的人很神秘，極少在永豐鎮露麵。聽刀城說，龍宇已經把勢力範圍擴向了西水縣甚至是江州市，隻是因為永豐鎮是他老家的緣故，他才時不時回來。
這樣一個大佬，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九點五十左右，兩個人上了大牙山頂。山頂是一塊平地，地上雜草叢生，稀稀疏疏的長著一人高的鬆樹。
平時這裏就是打群架的好地方。在張野的記憶裏，他在大牙山頂打群架的次數已經記不清楚，隻記得自己將很多人打下山去，也曾被很多人打下山。
平地的山下是莊稼地，距離山頂有兩米左右的高度，摔下去到時不疼，隻是地是斜的，摔到地裏會沿著斜坡下滾，要是撞上土邊的石頭，那就得掛彩。小時候，大家都視被打下山為恥辱，不過，幾乎人人都恥辱過。
快到十點的時候，張野隱隱聽見另一邊的山下傳來喧嘩聲。聽上去似乎是許多人在說笑著，從那些粗獷聲音聽來，張野可以判斷是龍宇到了。
灰狼也聽到聲音，他連忙站到張野身後，說道：“野豬，待會兒你得跟他們講清楚，就算動手也不關我的事啊。”
那邊終於冒出頭來。當先一人是個光頭，穿著件背心，雙臂肌肉發達，從遠處看去，依稀可以看見上麵的文身。
緊接著，後麵一大群人接連上山，人數之眾，足足有三四十人。他們上來之後，立時止住說笑，看著早已等候在山頂的二人。
灰狼嚇得雙腿打顫，顫抖說道：“張野，光頭哥來了，他是龍宇的頭號打手，聽說還殺過人，我們……慘了慘了……”說著他就想跑下山去。
張野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問：“你看看前麵誰是龍宇？”
灰狼盯了一會，有些遲疑：“咦，怎麼龍宇沒來？”
正說間，光頭身邊一個長著八字胡的男子向他們吼道：“你們誰是刀城？就你們倆？”
他略帶譏諷的語氣說完，身後一夥人立時大笑起來。
光頭不說話，徑直向他們二人走過來，後麵的人緊緊跟著。
灰狼看見這些人來勢洶洶，早嚇得連呼吸也開始顫抖。“野……野豬，看見……那高個子沒？他……他就是‘竹竿’，連……連他都隻能站在後麵做小弟……我……我先走了……”灰狼說完連滾帶爬的跑下山去，張野已經來不及叫他，隻聽見他撞到樹上慘叫了兩聲，然後便沒了聲響。
光頭身後那些人看見灰狼那般狼狽模樣，笑得甚是猖獗。“就兩個人……哈哈哈，還跑了一個！”人群中有人這麼大聲嚷嚷，笑聲更甚。
光頭在離張野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後麵眾人跟著停下，自始至終，光頭並未說一句話。
“咦，那好像是野豬，不是刀城吧。”
人群中有人認得野豬，吼了出來。
那綽號“竹竿”的高個子附和：“光頭哥，他的確不是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