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縣,窩窩鄉。
一座高山旁的小山包上,一位年輕男子雙手拿著鐵鋤,弓著腰,對著腳下的泥土就是一陣狂舞。
“真熱啊這天。”陳歸甩了甩腦袋,把汗水拋在了地上。
剛翻的泥巴,滲出些絲絲潮意,但緊接著就被烈日烘的沒影。
陳歸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一年時間,也還清晰記得一年前自己降世的盛況。
前世陳歸沒爹沒媽,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深知讀書是唯一出路,便一直努力考上了較好的大學。
大學也不曾懈怠,績點拔群,還曾競選學生會主席,雖然落選。
但也是一品學兼優的優質男性,幹啥都拚著一股勁兒,別人問他圖啥,圖前程嗎。
隻見他回,“圖一生無悔。”
一日晚上,優質男性正拿著一瓶熱帶水果風味兒冰紅茶走大馬路上,欲舉杯邀明月。
“真的,好累啊。”
人未歎氣,但氣已先出。
然後就一步踩進了不知道被哪個筆崽子偷走了井蓋的十米深洞。
路麵上就剩一瓶隻有一半的熱帶水果風味兒。
再一睜眼就是人躺在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些穿長衣的奇怪人兒。
再一看自己,怎麼就剩條紅褲衩子了。
陳歸就穿著條紅褲衩子在街頭當了三天乞丐。
為啥隻當三天,鄉裏人覺得此人著衣不得體,敗壞了鄉風,便報官希望把陳歸辦了。
“老爺,我看此人言行怪異,是不是個傻癡兒,要不給他嘎了丟江邊?”堂上一尖嘴老頭對著老爺拱手說道。
陳歸聞言,嗬嗬一下,朝老頭比了個友好手勢。
“我有次看他餓的在地上呻吟,給他丟了個包子,結果他一腳踹開了,還說不吃嗟來之食。”
“他還跟流浪狗呲牙打架,上次跟一隻大黃狗打架打到我鋪子裏來,打完就看見一人一狗嘴裏含著塊糕子。”
眾口囂囂,而陳歸隻是笑著點頭,好像別人在誇他似的。
“行,我已有判決。”老爺拍案叫停。
大家夥都已經準備著回家之後能吃著飯在江邊看到順著江水漂下的陳歸。
事畢,鄉裏給陳歸分了一套麻衣,一個臨著官衙個小山包,臨著山包又是一座大高山,聽聞此高山上有吃人的妖獸大蟲捏。
陳歸納悶,好像不用激流勇進啦?
老爺給鄉親們的答複是,“山包久無人煙,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增點煙火氣隔隔大山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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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時間,陳歸屬於是啥也沒幹,就每天翻了翻泥巴,也不見他播種。
為什麼不播種,顯然是沒錢買種子。
早上起來洗洗頭,漱漱口,拿著鐵鋤就是一陣鋤,鋤完把鐵鋤一丟,拿著缺了口的小碗就擱街上坐著了。
仔細一看,謔,好家夥,是以前當乞丐的老地方。
“早呀,馬姐,吃了嗎您。”陳歸笑著給街對麵的馬三娘揮手打招呼。
鄉裏人隻知馬三娘姓馬,不知名什,便都稱呼其為馬三娘。
馬三娘四十好幾,給陳歸當姨都戳戳有餘,但陳歸一直秉持自己的原則。
能叫姐就不叫姨,嘴甜總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