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食指點在迷夢中的巫祝額頭，再一掐印，金蛇長老引動她的識海，溯本追源，讓一幕幕村頭巷尾的畫麵猶如走馬燈一樣，在四人麵前飛快放映過。
時間逆流而上，那一天，此時的巫祝，彼時的神婆，不小心漏了破綻遇上了苦主。
“啊，老天爺，是你這個老不死的騙子，裝神弄鬼，快，快把符紙錢還我，要不然，我這就抓你去見官老爺。”
“誒，鬆手，鬆手，快鬆手，你這婆娘好不講道理，我幾時騙你了？”
賣出去哄人的玩意多了，巫祝自己都不知道用什麼理由賣給了眼前的婦人，但當下她先嘴硬絕不說自己的問題。
反而壯著膽子要別人說出苦楚來。
可正好碰上個悍婦都有些羞於啟齒的事。那女子先恨恨咬牙，隨即卻是手上鬆了勁，仔細的望了望四周後，見無人才貼著巫祝耳朵小聲道。
“你明明說這符燒到水裏給男人喝了，他那個地方會很強，呸，到底是個沒用的玩意。”
說完，那婦人又底氣十足，重新抓緊了巫祝的胳膊，生怕人跑了。
跑是沒法跑的，在她麵前，巫祝瘦弱的像根枯柴。
但這正給了巫祝反駁的理由，隻見她略微帶著譏諷的目光審視過緊挨著她的婦人後，立馬氣勢洶洶的高聲駁斥到：“我呸，你不看看自己豬妖一樣的模樣，嗬嗬，哪像個女人？我的符紙就是再有用，怕也沒受得了你的金剛杵用。”
說著，她的聲音還要再高。
婦人被她看軟了，說怕了，臉上神色變了又變，再沒了苦主的模樣，反倒像個乖乖聽訓的孩子，隻祈求著父母早點結束言語。
她伸出手去想攔下話語，卻是再攔不住。
誒，你強她就弱，她弱你就強。巫祝深諳這個道理，尤其是對會花血汗錢買她一文不值的符紙的人來說，這個道理屢試不爽。
因為他們自身都有弱點。
看著看著，金蛇長老突然出聲：“淩生、陳梟，你們要好好想想，為什麼那婦人會對這巫婆的態度變了又變。”
“是，師祖。”
“記住，枯坐深山中是修行，打滾紅塵裏也是修行。唉，你們眼前的還隻是俗世的冰山一角，但多少人就連這一角都踏不過去呀，更別說廣大塵世間了，你倆且行且看吧。”
或是經曆的多了，或是到了回味的年齡，金蛇長老心中感慨萬千，又長歎息了一聲，這次卻是沒再說什麼。
見師祖越不像他以往的豁達，淩生立馬拍著胸脯說到：“師祖，你且寬心吧。”
陳梟也肯定的點頭，再表決心：“是啊，師祖，不論我們走了多遠，看了多少，我和淩師兄都不會忘記求真的初心的。”
“好、好好！”
提點一番，心情舒暢起來的金蛇長老便讓他們接著看下去。
隻是一旁柳霖水君看著三人師慈徒睦的樣子，他心裏藏不住事，臉上表現出羨慕的神情來，又自顧自的呢喃到：“嘖嘖，衣缽相傳，師徒融融，哎呀，弄得我這千歲神靈都心癢癢了。”
“嗬，柳霖水君，你就別跟著摻和了，你和我不一樣，咱追求的又不一樣，你還是繼續調教你那得意的水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