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殺手在懷裏摩挲著匕首,想把孩子解決掉,好完手上成最後的任務。
孩子望著殺手,睫毛撲閃得像是女孩子,眼裏滿是清澈:“叔叔!叔叔!媽媽在哪呢?”
“叔叔!你一定去過很多地方,你見過海麼?”
“聽爸爸說,他的家在海邊,在那裏遇見最美的媽媽!”
殺手殺過很多人,對生命和死亡早已麻木,望著孩子的雙眼,卻是第一次有了罪贖感。
咬了咬牙,遮住孩子的眼,把孩子推到了枯井。
任他自生自滅吧!殺手心想。
······
十天後,姍姍來遲地警察在枯井裏找到孩子,孩子雙手和嘴唇已結滿血痂,眼神枯澤,癡癡地口型發不出聲來,卻分明念叨著:“媽~媽。”
沒人能想象到,孩子在井下該是怎樣的恐懼!十個晝夜漫長的黑暗,吃遍了井低濕蟲,喝下苔蘚下腥臭的水,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求生。
這個孩子叫季蔚藍,孩子父親帶走了他後,父子倆消失人間。
很多年以後,孩子長大。或許當年的孩子實在太小,太小到已然記不清那場黑暗,隻是能在黑暗中活下來的孩子,貼麵過死亡,怕是在骨子裏,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命原有的堅韌!
記憶裏,季蔚藍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北方小城應城,應城有多小?小到二十塊錢便可以打車走個來回。
這個城市,荒唐的讓人發笑,卻又冰冷的讓人無奈。
應城雖說才建成了幾十年,但在這身家不過億萬,算不上小老板;有著全河南最多的、最奢華的別墅區,也有著占半個城市的棚戶區。
應城是一座煤城,一個每到雨天都成為黑色的澤國的城市。
一個貪婪、yu望、奢華、貧賤、汙穢的城市。
之所以有那麼多的棚戶區,是因為這座城市下麵盡是黑色的煤田,煤田被挖空後再也建不成樓房,地底塌陷像是恐懼一般詛咒著這個城市,窮人隻有搭建起棚戶活在這裏。
季蔚藍家就是應城萬千棚戶區裏存著的一戶人家。
季蔚藍的很普通,普通到成績普通,屬於在班裏一直不高不下,容易被老師遺忘的那種。
性格普通,不打架生事,也不是那種沉悶在教室,終日一言不發,偶爾發一言,像是千年鐵樹開了花,會被全班所關注。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季蔚藍上大學,那不上不下的成績考入了一所三本的大學。
原本工薪階層的季蔚藍家裏是支付不起一年一萬多的學費,隻是季父季陽那日看著窗外滿城的黑色澤國,一站就是一個上午,最終一錘定音道:“既然考上了,就去上。作為一個男人怎麼甘心蝸居在一個小城,埋沒此生?”
季蔚藍從小就沒母親,望著眼前教了他打了二十多年詠春拳的父親,明白也不明白這個決定。
大概是因為曾經父親有過夢想?未曾實現?
而今季蔚藍大了,便不願讓他在這個小城裏埋沒此生。
九月份,季蔚藍就入了鄭州大學對芝加哥合作辦學的國際學院。單聽校命,很是唬人,其實說白了就是不入流的一所渣渣大學,掛了鄭大的名號而已。
在這個學校,季蔚藍一反常態的愛上了一位女生,女生叫做水慕澤,有著溫柔地笑容,笑起來便露出淺淺地梨渦。黑色綢緞一般鋪泄在肩頭地長發,沒有上濃妝,僅僅是略加點綴,便明媚得像是早春三月的陽光。
當季蔚藍第一次見到水慕澤,這縷陽光便投射在季蔚藍心裏,永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