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小妮……下車了，到站了……”
“快點，李小妮，快醒一醒，哎呀，你怎麼又睡著了？”
“李小妮，不能再睡了啊。快起來。”
身邊有人在用力地推她，腦袋撞在了玻璃上，生疼。
李小妮不滿地咕嚕一聲，費勁地睜開了眼皮，自己坐在車的後排座位上，她眯著眼睛看過去，車窗外麵是高大的梧桐樹，濃蔭之下是一座民國風格建築風格的大禮堂。
她盯著門頭上的五角星看了半天，才認出軍區的八一禮堂，記得好多年之前還來看過演出。
八、一、禮、堂？
她是在哪兒？
她不是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車禍，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天女撒花一般的碎玻璃撲麵而來，氣囊彈射而出，刺入她的胸口。
粘稠的血液從額頭流下，眼前是一片猩紅，闔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李小妮想，一切都來不及了。
“如果，重新開始呢？”耳邊響著男人低沉的聲音。
李小妮用盡了力氣，艱難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隻要你想，我就能。”男人的聲音在耳畔再一次響起，冰涼嘴唇上有濡濕的暖意。
但是現在，她這是在哪裏？是啥情況啊？
她猛然站起身來，打量著周圍，大巴車門口，幾個穿軍服的年輕女孩正依次排隊準備下車。
“快點跟上。”後麵有人用力地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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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妮站在舞台的右側向外張望。
八一禮堂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高分貝的喇叭在播放著威武雄壯的進行曲，觀眾席被劃分若幹個為整齊劃一的方陣，幾千人正合著音樂的節怕，齊聲高唱：“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我們是工農的子弟，我們是人民的武裝……”
李小妮看著舞台上方高高懸的大幅標語，熱烈慶祝建軍六十周年。
等等。
李小妮在揉眼睛。
建軍六十周年。
扳著指頭數了又數，那麼……現在是一九八七年。
這也意味著現在的她，回到了十七歲的那一年？
這是多麼詭異的事情。
她看著自己，肥肥大大的海軍軍裝在身體上，兩條垂在胸口的麻花辮，正是八十年代文藝兵裝束。
又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疼得吸了一口氣。
李小妮回身就跑，她要找個鏡子，哪怕就是做夢，也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李小妮，你跑什麼跑？”倉皇中迎頭撞上了一人的身上。
李小妮硬生生地刹住了腳步，抬起頭看去，穿著軍裝中年男子神情厭惡地盯著她。
李小妮立刻低下了頭，看上去還真有幾分膽小怯懦的樣子。
“馬上就要開演了，你還不去化妝換服裝？之前教育你的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軍人板著麵孔教訓人，語氣很嚴厲。
周圍的軍歌嘹亮，音樂震天，李小妮其實根本沒聽清他在說啥。
“還不快點去。”對方又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