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蔭密布的山路上,一隊黑色的邁巴赫安靜地正在疾馳。

此時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廳裏,一對中年夫妻坐在沙發上。

那男人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了,但那儒雅的氣度和保養得宜的麵容還是有著相當的魅力。

一架金絲邊眼鏡更為他增添了三分威嚴。他身著鐵灰色的西裝,打著同色領帶,肩背挺拔端正嚴肅,頗有一家之主的氣勢。

而他身邊的女人,一身紅色套裙,波浪卷發梳理的整整齊齊攏在耳側,耳朵、脖子和手指上的鑽飾熠熠生輝。

妝容得體的臉上端著完美的溫婉笑容,看起來是一位優雅知性的夫人。

她時不時端起茶幾上精致的骨瓷茶杯啜上一口,舉手間滿是貴氣。

在夫妻倆的左手邊,坐著一個大大咧咧的短發少女。

她靠在沙發裏,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黑色的馬丁靴不耐煩的在空中打著轉,百無聊賴中時不時吹一下飄在眼前的一縷劉海。

許是太過無聊,終於,她打破了沉默:“爸媽,姐姐怎麼還沒到,這都幾點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向寵溺她的男人此刻卻隻嚴肅地瞥了她一眼:“沈初禾。”

名為沈初禾的少女被千嬌萬寵著長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嘴巴一癟,正要頂嘴時,婦人卻開口了:

\"初初,怎麼跟你爸爸說話呢!你姐姐身體不好,路上耽誤一點也是應該的,這不過才半個小時你就等不了了?”

男人聞言,臉色依舊沒有多緩和,但語氣卻溫和不少:“初初,你姐姐身體不好,這麼多年一直在老宅休養。她現在身體恢的不錯,爸爸肯定要接她回來的。你姐姐是個很好的女孩,你要跟姐姐好好相處,不要不懂事。\"

沈初禾還想說什麼,卻在母親的暗示下閉了嘴。

再不情願,也隻能乖乖地收拾好臉色,安靜等待起這個自從五歲之後,用一隻手就能數出見麵次數的姐姐來。

秦厲庭雖然說的冠冕堂皇,但他自己心裏卻在打鼓,大女兒身體不好是真的,可是沈家這樣的人家把女兒送到老宅休養卻不是什麼好看的事。

S市的高級療養院不知道有多少,送回老宅是舍近求遠不說,鄉下環境雖然幽靜,但肯定比不上專業的療養院。

大女兒養在老宅十三年,他每年不過匆匆見上一兩麵,其實並不清楚女兒長成了什麼樣的脾性。

但沈念心是最溫柔善良的性格,她的女兒,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吧?

比起心神不定的秦厲庭,蕭雲就顯得十分自若了,似乎對這個繼女並不上心,或者說不放在眼裏。

但沈初禾的心裏就複雜太多了,對於這個姐姐,她可以說是十分厭惡。

因為這個姐姐,她甚至要頂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姓氏,更沒有半點繼承權,這說起來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雖然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所有的地位都

來自於“沈”。

“先生太太、二小姐,大小姐到了!”

一個女傭急匆匆地跑進來,小聲喚醒大廳沙發上心思各異的三個人。

秦厲庭下意識地站起來朝大門走去,被甩下的母女倆對視一眼,也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這一家三口在大門口的台階上先後站定,隻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了庭院外。

司機下車,打開車門,然後站在了車門後,撐起一把黑色的陽傘。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中年男人率先下車,彎下腰將一隻手擋在了車門上,另一隻手平抬著,做出攙扶的姿態。

沈初禾眉梢微挑,眼中流出一絲壓製不住的不屑和嫉妒來,她才不覺得這個姐姐有資格配得上這麼大排場。

這是她的母親出席圈內活動時都沒有的待遇

“噠”的一聲,從車裏伸出一隻米白色的小皮鞋來,輕輕踩在青石地上,兩條新藕似的白嫩小腿帶著一抹奶白的裙擺先後滑出車外。

沈家在外休養多年的大小姐沈沉漁,搭著管家的手,踩著司機的傘蔭站在了沈家門口。

沈沉漁扶著管家楊叔的手緩緩下車,司機見狀,小心地將傘又放低了些,將她與八月的豔陽小心隔開。

秦厲庭快步走上前,朗聲道:“漁漁,歡迎回家。”

話說著,人已經站在了沈沉漁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