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村落於山腰,山腳有一條小河,沿河下流通向鎮上,沿上遊走一天可以看見桐城。

正是八月底,秋收剛剛結束,一眼望去,一片片梯田光禿禿的,留下一些的草垛在田裏。

“要是遲個七八天重生就好了,又是背包穀又是打穀子,多少年沒幹過了,真累啊……”

張守正仰躺在田坎上,右手遮住夕陽餘暉,左手不斷撓著頭發。

許是被硬土硌得慌,張守正坐了起來,泛著油光和汗水的黑發頓時就倒扣下來。

左邊的斜劉海正好遮住眼睛,張守正下意識就甩頭,讓左眼又見了光。

不耐煩的張守正把額頭的頭發向後順,弄了不倫不類的大背頭。

“看來得早點去鎮上把頭發剪了。”

張守正距離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八天,誰料剛過來就遇到農忙。

每天六點起十點歇,正是大太陽,累得又不想動,太陽下山還得幹活,因此一直沒有多想,現在農忙結束,他是要做些改變了!

“小武!小武!”

正在張守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皆一聲的叫喊叫住了張守正。

小武是張守正小名,喊叫的是他的奶奶。

“什麼事!”

“還躺在那做什麼!太陽都落山了,快回來收穀子!”

“知道了!”

張守正大聲回道。

無奈的張守正回了家,又和奶奶一起收穀子。

奶奶頭發斑白,一邊賣力幹活,一邊詢問,

“你們還剩幾天開學?”

“過兩天。”

“你都上高中了,還是收拾收拾自己,把頭發剃了,剃個平頭都比這個好看。”

“知道了,明天我就去鎮上剃頭發。”

以前奶奶已說了很多次,隻有現在的張守深以為然。

現在他的形象就是一身非主流造型——老土的鞋,緊身牛仔褲,耐髒的灰色短袖,發油斜劉海。

“那一會兒我把錢給你,明天早點去,早點回來。”

“一會兒去洗個頭。跟抹了豬油一樣。”奶奶不忘提醒一句。

“算了,明天走的時候洗吧。”

………

第二天,一身清爽的張守正在奶奶的不斷囑托下,離了家。

村裏早就通了水泥路,隻是車不多,而且隻有到山對麵的大馬路,才有去鎮上的麵包車。

為了節約,張守正選擇了步行,主要是為了熟悉環境,二來嘛,還能節約五塊錢,按前身的想法,可以買個好看點的新筆記本。

走了一個半小時,張守正到了鎮上,鎮上實際就一條街,馬路的兩邊延伸過去就是各種店鋪和公共建築。

不是趕集,鎮上人不多,但大多數店鋪還是開著。

張守正和前世一樣先嗦了碗粉,然後才去了鎮上那家最便宜的理發店。

理發師傅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量偏矮,禿頭,笑起來很親切,還喜歡聊家常。

“小夥子還在讀書嗎?”

“嗯。”

“讀高中還是初中?”

“高一下了。”

“還有兩天就要回學校咯。”

“是啊。”

“在那讀書啊?”

“一中。”

“一中好啊,我家那皮猴就在二中。天天都去和他同學鬼混……”

張守正不好接話,想著以前的記憶,原身比前世的好了太多,是一個小學霸,上學期期末成績排全校五十三名。

原身的記憶張守正隻記得個大概,許多細節想不起來,原身雖然成績好,但打扮實在老土,加上極度內向,別人不主動搭話,他可以一天不說話。

唯一讓張守正喜歡的就是原身喜歡看書,不管是課文還是雜書,原身都能耐心看完。

張守正想,我們也算有共同愛好了。

想著,理發師傅已經理完了頭發,又再洗了遍頭,吹頭發時,望著鏡中的自己,張守正露出了滿意的笑。

張守正相貌本就不差,哪怕天天幹活,他的皮膚仍舊白嫩,稚嫩的臉像開苞的花樹,過不了幾年就會迎來成熟,和前世高度近視的混沌瞳孔不同,他的眼瞳烏黑明亮。

今年十六歲的張守正身高有一米七五,體質估計一百一十五斤左右,還在長高,平時他一直都低著頭,眼神渙散無神,總是心事重重,怯怯懦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