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曦陽普照了河流,大地與樹林。整個世界仿佛披上了一層由霧氣組成的輕紗。
耳邊瀝瀝的水聲愈來愈遠,一股土腥味自腳底的鬆軟中傳來,咽下葫蘆水壺中的糖水,現在也隻有鳥鳴與糖才能使自己稍微心安。
一隻飛鳥淒厲的衝向天空,盤旋在林間不肯離去,下麵的兩腳獸直直衝過來,可它仍不願離開自己的巢穴,那裏有它的孩子,它盤旋,它嘯叫,直到一支羽箭將它的喉嚨貫穿。
覆甲三層的沈知夏活動活動臂膀,將稍弓鬆垮的搭在肩膀上,鏽紅的甲片被擦的光滑如初,終是露出了原本黑乎乎的本色。
手裏的樸刀沾滿了草木的汁液,刀身幾乎染成了綠色,這裏山上可用的草藥也很多。
從聽到第一聲雞鳴開始她便借著曦光翻出了院牆,抱著幾根原木劃向了對岸,在那裏第一次披上了自己親手打造的甲胄。
樸刀將樹木的樹皮砍了下來,前方草從正巧竄出一條花斑蛇,還沒來的急溜走便被一刀砍作兩段,扭動的身軀還沒掙紮幾下就被沈知夏收到了鏡子裏。
鏡中的世界是靜態的,對於保存食物和貯藏兵器是一處極品的倉房,自從這個定律被發現之後她便盡一切努力貯存食物和藥物。
汗珠順著臉頰敞到了頸項上,一身甲胄四十多斤,不一會便熱的滿頭大汗,即使這樣的她也不願摘下防具。
一個時辰內翻過了兩個山頭,人為的痕跡終於出現在眼前,幾處火燒的灰燼迫使她停下腳步。
刀柄撥弄幾下,從裏麵露出鮮亮的木炭,這肯定是最近燒成的,這兒離河邊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莫非一直有人在窺視軍寨。
假如沈知夏沒有被星光強化過,估計此時心裏早就打起了退堂鼓,然而心中的刀弓和身上的甲胄給了她一股莫名的勇氣。
隻見她佇著樸刀一路向前,一鼓作氣翻過山頭,鄂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處穀地。
幾處簡易的窩棚搭在山坡腳下,一條狗警惕的在窩棚附近張望,在空地的中央卻是成堆的原木。
這裏四處都是人活動的痕跡,不知是不是錯覺,在空氣中還回蕩著炊煙特有的香氣,這種香氣總是令人感到心安。
可是它與外麵的村落不同,他在非控製區,這是一處匪寨。
與香氣相伴的是瘋狂的狗吠,難道自己被發現了?想到著沈知夏立即扒進了茂密的樹叢,顧不得臉上劃出的傷口,搭弓指向奔馳而來的獵狗。
可就在這時頭上紮起發鬟的孩童匆匆從窩棚裏跑出,張起手來呼喊自家的獵犬,看著黃狗折而複去,鬆了口氣的同時終是放下稍弓。
幾個婦人從窩棚中陸續走出,躲在半山腰的沈知夏聽到了隱隱的訓斥和孩童的抽噎,聲音如此之大,不多時空地上便聚滿了人。
沈知夏眯起眼來細細打量,發現空地上聚起來的人多半是老幼婦孺,裏麵一個壯年男丁都沒有。
這時一個年紀較大的老婦人開始說話,似乎是在調解爭端。自己倒是窩在草叢中聽的津津有味,反正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不如多探聽探聽情報,說不定裏麵還有有用的東西呢。
可是誰也沒注意到此時的風向突然起了變化,微風將自己的氣味吹向山穀的下方,在人群裏麵打轉的黃狗直起耳朵。
突如而來的吠聲把沈知夏嚇了一跳,人群的討論聲低了下來,直到從原木堆後麵趕來的幾條狗一並趕來同時吠叫的時候,他們終於感覺到了不對頭。
婦孺們尖叫這跑向木堆,仿佛那裏隱藏了堅不可摧的堡壘一般,老人們跑回窩棚,須臾之間手裏便變戲法似的出現了竹槍短棍一眾家夥式。
幾個孩童呆愣在原地,被他們的爺爺輩們一吼才後知後覺的各找各媽。
寨子裏的一切顯的那麼慌亂,而又顯得那麼井然有序,仿佛己經排練過無數遍一樣。
老人們跟著獵犬一步步摸了上來,似是要將這個可能的隱患拔除,他們神情緊張卻完全不懼,擺出了驅趕野獸的姿態,然而這一次迎接他們的不再是胡狼或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