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場大雨過後,已是傍晚時分,空氣很快又開始變的悶熱起來,知了躲在樹葉後麵發出了刺耳的鳴叫聲。
麥子蹲在舅舅家二樓的一間房子裏,在他的身前十幾個大小不一的箱子,裏麵裝著的,是外公的遺物。
外公雖然已經癱瘓多年,但身體整體情況還是不錯的。
半個月前,外公毫無征兆的突然離世,
那天,他握著外公的手,感受著那雙手的體溫一點點的消失,耳邊是分不清真心還是假意的哭喊聲。
“麥子,趕緊把東西搬下來,磨蹭什麼呢。”
舅媽在樓下不耐煩的喊著,對於這個體型肥胖,勢力眼到高階程度的女人,麥子從無好感。
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他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抱起一個方便麵箱子,就在他一隻腳剛踏出房門的瞬間。
眼睛被旁邊窗台上的一尊鍾馗石像吸引住了,他從沒在外公家裏見過。而他之所以停下腳步,是因為石像下麵,還壓著個什麼東西。
麥子愣了幾秒鍾,把手裏的箱子放到腳邊,走過去拿起了石像,取出了壓在下麵的東西,是個已經有些變色的牛皮紙信封。
“麥子親啟”
映入眼簾四個字,筆跡他再熟悉不過,是外公的。
從信封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封信絕對有些時間了。
來不及細想,一把撕開了信封,一個東西從裏麵掉了出來,剛好落到了他的鞋子上。
“嗯?”
彎腰把東西拿在手裏,一張破舊的紙條,慢慢展開,上麵的部分字跡已經不是特別清楚。幾團粉紅色透過了紙背,不知被塗上了什麼東西。
“這是?”麥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一張當票,典當人赫然寫著外公的名字:童成義。
可頗為奇怪的是,不同於尋常的當票,上麵並沒有顯示典當了什麼東西,也沒有寫置換了多少錢。
“憑票取物,逾期作廢。”
“當期二十九年,於……”
麥子呼吸開始凝重起來,因為典當的日期,竟然是自己出生那天。
而他剛好二十九歲,突然想到,今天不正好是自己的生日嗎?那也就是說,今天,是當期的最後一天。
左下角的地址隻能依稀看個大概,他把當票放回信封,揣進口袋朝著樓下走去。
就在他邁向樓梯的時候,那尊鍾馗石像的眼睛竟然眨了下。
隨後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幾塊,裏麵有些像是螞蟻的爬蟲四散跑開,瞬間消失不見,隻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條液體的痕跡。
“誒,麥子,讓你幹點活怎麼那麼費勁呢,不是,東西呢?”剛一下樓,舅媽就走了過來,一臉的不悅。
麥子瞪了她一眼,走了。
“你這個孩子你!”
懶得理會身後的罵罵咧咧,啟動車子離開了。
“老廖,幫我找個地方。”戴上藍牙耳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廖全名廖步齊,是他發小,在城管工作,這小子大小就有著一顆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心,對城區和附近的地理情況,了如指掌。
“麥子,來呀,喝酒呀,我和,嗝~”廖步齊聽起來已經有些醉意。
“喝你大爺,正事兒,你小子麻溜兒的。”
罵了兩聲,掛斷電話,直接把當票上的地方發了過去。
開著車,麥子有種不安的感覺,他隱隱有種感覺,這當票的出現和日期,似乎並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廖步齊很快就回了個電話,把地址的具體位置告訴了他。
跟著導航跑了兩個多小時,到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七點鍾,天色開始暗了下來,熱空氣並沒有因此而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