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214年12月14。
狼城,城東,老月亮酒館。
“很抱歉,杜先生。”
在做出拒絕後,這個戴著銀灰色麵具的男人,便低頭擦拭起了那柄黑綠塗裝的手槍。
在這個隻有微弱燈光觸及的角落,麵具上用簡單線條印刻的黑色豹頭紋路上泛著微弱流光。麵具下的那雙眼睛專注著看著手裏槍,對麵的杜朗仿佛已不存在一般。
正是這個麵具,令杜朗握緊的隻是拳頭,而不是刀柄。
他,堂堂狼城城主之子,聲名赫赫的修煉天才,居然在自己的地盤上接二連三的遭到拒絕!
他怒不可遏。
鵝毛般的雪花隨風鋪滿了整條街道,月光撒下,折射出淡淡銀輝。
兩條無家可歸的野犬蜷縮在一起,顫抖著哀叫著。
突然而至的大雪打亂了人們固有的生活節奏,這使原本算得上熱鬧的酒館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吧台內的服務生倒是心情不錯,作為一個每個月固定拿兩千新元的打工人,隻要酒館不倒閉,他巴不得每天都沒客上門。
今天還算是不錯,隻有兩桌客人,一桌兩個人什麼都沒要,另一桌也是兩個人,卻要了滿滿一桌菜,足夠五六個成人吃飽的量。
“怪人。”
服務生瞥了瞥各在角落的兩桌客人,得出了這個結論。
羅侯倚靠著牆壁,擰著眉看著手裏的報紙,他正試圖用其有限的知識從中解讀出信息。
可那報紙細密的排版,蠅頭般小字像是故意找茬一樣,他所識不多的幾個字攪在其中,竟也變得陌生起來。
隻是看了一會,就像是看萬花筒般,令其眼花意亂,頭疼不已。
放下報紙,羅侯一手揉著眉心,另一隻手掏出了一個香煙,輕輕一抖,一根香煙便跳了出來。
叼在嘴上,點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頭痛才緩解了一些。
抽著煙,看王響掃蕩著一桌的食物,羅侯露出了笑容,可這笑容還沒持續多久,他的臉色變了。
“他來了。”
羅侯的麵容嚴肅,迅速起身說到:“幹活。”
與此同時,王響停下了吃飯的動作,跟著站了起來。
二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那是多年搭檔養成的默契。
隻見二人站起,同時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一人指向吧台,另一人指向角落中另一桌客人。
“打劫!”
王響大聲喝到,那聲音就如晴天霹靂一般,王響這個名字也是外號,說的就是他的聲音。
“把錢都給我交出來。”
王響喊著,羅侯的麵容依舊嚴肅。
這桌客人,有些不對。
羅侯看著角落中坐著的兩個人,在王響喊出打劫的時候,兩個人並未有什麼反應,這很不合常理。
因為光線的原因,羅侯對二人看的並不清晰,他端著槍朝前走了兩步,就見其中一人站了起來。
好高大!
這是羅侯看到這人的第一感覺,緊隨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危機感。
杜朗轉身站起,像是一堵牆般立在那裏,舉手便可觸摸到天花板。
他看著羅侯二人,棕灰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熒光,煩躁憤怒,抬手間流光閃動,一柄冰藍戰刀便出現在手中。
“不好!”
看到這一幕,羅侯心中一驚,他終於知道那種危機感從何而來了,不是因為那遠超出他們的魁梧身形,而是對方修煉者的身份。
想逃,為時已晚。
戰刀出現在杜朗手上的瞬間,就被他甩了出來,帶著破空之聲,直朝二人飛去。
這一刀,中之必死。
可偏偏王響的注意力都在另一邊,根本來不及反應。
看到,有警覺的羅侯倒是有反應的時間,隻見他並沒有躲避,而是伸出手去,將王響推到了一旁。
而他,將直接麵對飛來的戰刀,避無可避。
眨眼間已到了羅侯身前,下一瞬便可穿透他的身體。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羅侯眼中閃過一抹銀芒。
他已經能感受到戰刀之上那徹骨的寒意,冰藍的刀鋒已刺進了他的棉衣,就要紮進他的身體的時候,羅侯憑空消失。
戰刀就這樣穿過羅侯之前還在的地方,插進了牆壁上。
下一瞬,羅侯出現在了王響的另一側,視線掃過牆壁,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柄與羅侯差不多等高的戰刀,刀身已完全插進了由磚石堆砌的牆壁內,刀柄也鑲入了半分,圍繞著分布著蛛網般的裂紋,怕是再來上一腳,整麵牆都會坍塌。
不止如此,裂紋之處分明還有淡淡的寒氣溢出,內圈已然有凝結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