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苓傾了傾空著的酒盞，沒有再開口。
外頭的熱鬧夾雜著絲竹弦樂聲傳了進來。
柔嘉愣了會，瞪大眼。
“你該不會要我們給你倒酒吧？你瘋了吧？你算……”
她話說一半，又咽了回去。
但眸中藏不住不滿。
康文蹙了下眉頭，明白了沈青苓意思。
但她還是沒去拿那桌上的酒壺。
沈青苓倒是不在意二人反應。
她默默拿起酒壺，給自己倒酒。
剔透的酒水落在盞中，吸引著二人視線。
沈青苓將酒壺放在一旁，才笑問：“柔嘉郡主不是有求於我嗎？有求於人，連杯酒都不肯倒嗎？”
柔嘉站起身。
“我什麼時候求你了？”
沈青苓說：“不是求？那是在命令我？”
康文坐在一旁，安靜不說話。
她很清楚，沈青苓雖隻同柔嘉說話，但那話裏針對的人，顯然也包括了她。
隻是方才，她說話比柔嘉隱晦，因此沈青苓才沒有直接點她。
柔嘉擰眉，“你……我是在同你做交易。”
沈青苓失笑。
“交易？有來有往才算交易。”
“容玨教授我多年的四藝，我的琴棋書畫裏皆有他的影子，就連郡主都清楚，容玨與我便似師徒，柔嘉郡主卻要我負師恩，絕師義。”
“請問我能落到什麼好處？”
她前傾了身子，手肘撐在案幾上，托腮望著柔嘉。
緩緩道：“就用你寧照月嘴裏那一句好好相處嗎？”
柔嘉怔愣望著眼前的姑娘，明明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神色平和，可她就是有種被對方氣勢碾壓的感覺。
即使康文，也從未叫她有過這種自卑、無措的感覺。
她攥緊拳頭，梗著脖子，加大了些聲音。
“大膽，誰允許你喚我名字！”
“我需要誰允許？”沈青苓好笑。
柔嘉死瞪著沈青苓。
沈青苓也沒什麼怕的。
見此，柔嘉沒多久就頹了氣勢，打不成抽不成，她對沈青苓一點法子都沒有。
她沒什麼底氣的說：“我給好處的啊，梁十二……”
沈青苓笑問：“梁十二跟你有什麼幹係呢？你逼得了容玨，可你，做得了梁十二的主嗎？”
一旁的康文微蹙眉頭。
這是在同她說嗎？
梁王府，確實是做不了梁十二的主。
即使全府上下再看不起梁十二，可如今的梁十二，確實除了皇上，無人能做其主。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希望沈青苓不要站到梁王府的對立麵。
柔嘉啞然。
沈青苓說：“做不了梁十二的主，卻還想做我的主？”
她把酒盞裏的酒潑了出去，又將酒盞放在桌上。
“噔”的一聲。
酒盞磕碰案幾，與此同時，外頭傳來“嘭”的一聲焰火響。
抬了抬手，笑道：“想做我的主，就這一條路。”
求她。
柔嘉和康文紛紛肅了麵容。
柔嘉咬牙道：“沈青苓，你到底有什麼倚仗，敢這般囂張？你就不想給自己留一點餘地嗎？”
她和沈青苓從來都不是對等的。
她將來可是要做公主的，而沈青苓，永遠都隻會是郡主！
沈青苓到底有什麼底氣，敢跟她囂張！
沈青苓說：“這句話，同樣回贈柔嘉郡主。不如，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柔嘉怒目而視。
“你……”
她死死盯著沈青苓，片刻後轉身出去，同外頭的人怒道：“南霽雲做什麼呢？過個生辰真把自己當個玩意了，還不出來？”
柔嘉走後，一直沉默的康文，終於開了口。
“昭華郡主，是已經選定了梁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