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1 / 3)

上安城正值仲春,街上兩邊萱貴妃下令種的花樹也乖巧的綻放著各式各樣的笑顏,清涼的風從街的那邊吹來,帶著花香,帶著泥土的清新,還帶著繁華都市裏的人間煙火味。

“賣包子嘞!賣包子嘞!個大肉多的包子!三文錢一個…”

這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肉香,一同飄向街頭巷尾。

“姑娘,買不買布啊?莊子上又進了些新布,進去瞧瞧?…”

“客官要點什麼?…好嘞!這位客官二兩白酒一斤熟牛肉…”

這裏作為上安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段,人來人往,每時每刻都有碎銀金條叮當作響的聲音。

各式各樣的攤子鋪子,小商販大老板,都聚在這裏,熱情地招待著顧客。

最熱鬧的,莫過於西街了。

西街的夥計早在天還黑的時候就早早開始忙碌了,這會兒已經開始正式營業了。

這是一條綿延了大半裏的商業街,全國最重要有名的珠寶首飾鋪子,錢行,布莊……都在這條街上有幾個鋪子或者貨樓。

當然,這裏的地價也是最貴的,從街的兩邊開始向內,越往裏地價越貴,街中心的鋪子光地皮就得要五千萬兩白銀,因此也是達官顯貴樂意去的地方,說不定鋪子老板是哪個重要官員或是富商,還可以多條路。

這塊價值五千萬兩白銀的地皮上,蓋著一間宏偉秀麗的茶樓,占地十畝,叫風鈴茶樓。

說是茶樓,實則該有的都有,這裏作為一間茶樓,有從全國而來的各種名貴茶葉,也有著全上安城最好的戲班子每天晚上表演精彩絕倫的劇目。

西街不算短,風鈴茶樓修建的無比宏美,仿佛這邊街上其他鋪子都是陪襯一般,倒也不必那麼誇張。

風鈴茶樓建成了複樓的結構,光是茶樓就有五層,樓身也有華麗的雕飾和彩繪,樓主人又酷愛種花,所以每層樓的窗台外都綻放著五顏六色的花,底下還有隱約的綠葉相襯,樓身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此時又是春末,百花盛開之際,這樣來看,風鈴茶樓更像是從百花叢中拔地而起的由千年古木幻化而來的一座茶樓。

而這,僅僅隻是處於門口位置的茶樓,這棟茶樓大多用來招待隻喝一杯茶就走的顧客。

茶樓後麵像一個環抱一般,牢牢嵌在了鄰裏店鋪的中間,向後延伸就是五六棟各不相同的樓閣,樓與樓之間的閣道上也雕刻著精致的花紋。

所以,盡管單看宏偉,但相比於其他樓來說,還是有些窄小。

再向內便是內院,雖說是院,卻也同樣五光十色,壯麗輝煌,日光下,茶樓炫目多彩,像是某位著名畫家的色盤倒在了西街一般,令人移不開眼。

與建築物相襯,這裏的客人也大多衣冠華服,穿金戴銀,雖然也有些布衣百姓,但今年的收成不怎麼好,所以百姓就有點少了。

平日裏耀眼的西街中心,如今更加的輝煌氣派了。

若是一個人擁有這一間茶樓,那可以說是這輩子都高枕無憂了,但這樓的老板的生意不隻局限於小小的上安城西街,全國各地都有她的鋪子,做什麼的都有。

聽人說,還沒成名的那幾年,她走到哪店開到哪,最後兜兜轉轉來到了上安城,一口價買下街中心的地皮,花大手筆就蓋了一間茶樓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是個人都想知道這是個何方神聖。

剛開始的好奇被一個風水先生給澆滅了,那先生說他從未見過那樣稀奇古怪的老板,問是什麼事也隻是無語的搖搖頭。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進出風鈴茶樓,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見識到了這位老板的真容。

“這位客官裏麵請!今天要些什麼?和上次一樣嗎?”

“上招牌菜,一兩茶。”

“好嘞,包間請。”

剛剛開業,就有人陸陸續續的擠進風鈴茶樓,怕搶不到稀有的菜品和茶葉,又要等上十天半個月的。

“呦!參見沈王爺!王爺今兒怎麼肯起這麼早用茶啊?”

王公貴族在這樓裏是再平常不過的存在了。

“平身,你小子現在也敢打趣本王了?”

宮紀晨敲瓜般敲敲店小二的腦門。

“熟了,什麼時候能吃啊?”

隨後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

“王爺快別折煞小的了,今兒來點啥?”

“把店裏的招牌端上來,另外,風鈴茶二兩,本王今天要接風洗塵。”

“好嘞,風鈴茶二兩是泡茶還是幹茶葉。”

“泡一兩,另外一兩送回府,三娘呢?今兒怎麼不見三娘了?”

宮紀晨的目光在店裏搜尋著。

每天這個時候大名鼎鼎的秦三娘都親自在門口澆花呢,今兒反倒沒了人影。

“嗷,三娘說今兒有花神祭,大清早就出去備祭品去了。”

宮紀晨撇撇嘴,進了包間。

花神祭是延續了上千年的祭祀活動,每家每戶都有必須且唯一祭拜的花神,祖宗輩選擇的花神,至少要祭拜十五代子孫,才可以更換新的花神。

身份地位不同,家裏供著的花祭也不同,富商人家供牡丹,寺廟裏大多供著曼陀羅華,權貴人家供著更加名貴稀有的花。

宮紀晨府裏供著的就是靈泉山的寒泉山茶花,佑人平安多子,長壽幸福,世上隻采了兩株,一株在沈王府,另外一株在太子府上,隻不過沒有被太子當作花神祭拜。

秦三娘是個經商的人,按道理來說應該供牡丹花神,然而她卻在祠堂裏放著數不清的風鈴花,這種花一般都是有靈氣的,雖說常見,但是祭風鈴花輪福輪的慢,也可以說是沒有。

輪福是花神受祭後給當戶人家花惠,富商大賈談生意前給牡丹花神換些貢品,這個月裏準能多賺點,當然,其他花神也有其他的花惠。

秦三娘是西街家喻戶曉的人,她供著風鈴花人盡皆知,隻是一直以來都沒有花惠,因此,每當花神祭的時候,秦三娘才會比別人低一等。

可秦三娘也不失落,她隻知道沒日沒夜的種風鈴花和澆水,僅一年時間,占地十畝的風鈴茶樓裏就都種滿了風鈴花,這也成了一道風景。

有關花神祭的典籍上都寫著每種花神的花惠都是什麼,有風鈴花神的記載,但卻唯獨沒有寫風鈴花神的花惠。

花惠都是人家裏祭了後,供奉多年後才可以知道的,前人祭花的經驗都被史官詳細的記載了下來,由此看來,風鈴花沒人當成花神來祭拜,亦或者是沒有等到花惠。

今日是花神祭,花圃裏熙熙攘攘都是買花的婦人,還有祭品店裏也擠滿了人。

相比之下,此時的風鈴茶樓倒是一般清靜,隻有打雜的夥計和並不喧鬧的人聲。

不過一會兒,包間門被推開了。

“王爺,您的風鈴花茶,新春佳茶,養顏潤心,花香生福,一歲一歡。”

宮紀晨聽著賀花詞,不由得沉默了一會,去年春天的時候,和風鈴花茶時也是這般,不知不覺間一年已經過去了。

確實,一歲一歡。

隻不過,這一歲的歡,他想終生占有。

侍應的店小二剛退出包間,便驚訝道:“三娘回來啦?沈王爺正找您呢。”

“好,把這些放到後院祭台去,今天下午四點就關樓祭祀。”

“是。”

溫潤親切的女聲隨著門開逐漸清晰。

“三娘見過沈王爺。”

“免禮。”

江施玉滿麵春風,笑顏如花,不難看出她心情很好。

“王爺今兒怎麼有時間來了?大理寺最近還忙嗎?”

江施玉熟練地坐下,溫聲詢問著。

“你不知道嗎?今天五弟回京,本王給他接風洗塵,特意選了三娘的店,讓這個將軍嚐嚐溫潤如三娘般的風鈴花茶。”

“王爺可別打趣三娘了,五弟…您是說曜王爺?”

皇帝老頭子雖然嬪妃多,但是留下來的子嗣卻很少,能被藥死的就被那些後妃們勾心鬥角藥死了。

“正是,五弟在外征戰兩年了,今年赤業的戰事才停,父皇就把他招回來了。”

宮紀晨說著,一邊細細品茶,一邊目光小心翼翼地掃著江施玉的臉。

真是絕美,睫毛彎彎的,一眨一眨,看得人心底一癢一癢的。

雖然經常見她,但是她好像每天都比昨天好看。

“你們一大家子的事三娘一個做生意的不懂,得了,既是接風洗塵,三娘今天定給沈王爺把排場安排了。”江施玉拍拍胸脯,笑顏如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