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預謀29(1 / 3)

29.謝幕的女主角

在離警察局最近的咖啡館內,莫蘭跟景雲相對而坐。今天,莫蘭約景雲出來是為了程岩的遺物,那本便箋簿。她在電話裏告訴景雲,她準備拿便箋簿去警察局的刑偵實驗室作測試,以便知道那第一頁的壓痕是否曾經存在,同時她還悄悄告訴景雲,她要告訴她一些秘密。景雲聽了她的話,二話不說就答應出門跟她見麵。

“就是這本。”景雲若無其事地把那本便箋簿放在桌上。

“不,不是這本。”莫蘭看著眼前的小簿子,笑著搖了搖頭。

“當然就是這本。”

“景雲,我有證物的照片。照片上的便箋簿上有個小貓。”她一邊說一邊把照片拿出來給景雲看。

“噢,”景雲似乎有些尷尬,“那我可能是拿錯了。”

莫蘭注視著景雲,她沒想到一向在她眼裏還算聰明的景雲,居然會犯這種畫蛇添足的低級錯誤。

“不,”莫蘭平靜地說,“我想你是故意的。”

景雲猛然抬眼注視著她。

“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莫蘭朝她笑了笑,“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約你出來嗎?”

“你說有秘密要告訴我。”

“的確如此。”莫蘭重重點了點頭。

“什麼事?”景雲的臉上馬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先說一句題外話,聽說你曾經為了折磨程岩,跟他比喝酒?”

“沒錯。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景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真厲害。”莫蘭笑道,“好吧,我找你來的目的是因為我已經破解了真愛俱樂部的連續死亡之謎。我想跟你探討探討。”莫蘭一邊說,一邊從包裏拿出真愛俱樂部的資料。

景雲看見她手頭的大堆資料,十分驚訝。

“原來你準備得那麼充分。”她滿臉好奇地感歎道。

“可不是,我花了很多心思。”莫蘭拍拍手上的資料,“從什麼地方說起呢?”

“從你認為最方便的地方說起好了。”景雲盯著那堆資料說。

“我本來以為真愛俱樂部的5件死亡事件都是針對負心人的詛咒,結果發現不是,其實都是謀殺。包括你老公程岩。”莫蘭冷靜地說。

“是嗎?”景雲並沒有顯得過於吃驚,反而很感興趣地催促道,“快說,快說。”

“這些案件彼此有一定的聯係,由兩名凶手共同完成。”莫蘭頭頭是道地說了起來,“兩名凶手,一男一女,除了陳麗蓮的案子外,這名女凶手參與了另外四起案子。”

“你這麼說有根據嗎?”景雲似乎覺得她的說法很荒謬。

“從陳麗蓮開始,後麵四起案子,證物相通,全被混放了,凶手刻意用這個被害人的遺物來建立那個被害人的現場證據,所以後麵四起案子是相連的,是同一組罪犯所為,至於是否男女搭檔,這一點我稍後會說明。至於……張鍵林的案子,它跟後麵幾起不一樣,它是被單獨列開的,它是純粹的初犯。” 莫蘭注視著景雲說。

“為什麼這麼說?”景雲似乎很困惑。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案子很怪,雖然偽裝成搶劫殺人案,但其實非常不合理。首先是手表,劫匪沒有拿走張鍵林腕上的手表,後來警方證實那手表是假的,但其實在那條幽暗的小巷,真正的罪犯是不可能有時間和心情去檢驗手表的真偽的,所以不管怎麼樣,劫匪都應該把手表拿走才更合理,但是他卻沒有,這隻有一個可能,凶手知道那手表是假的,那時候,他沒有考慮到作為一個真正的劫匪,即使是假表也應該被當作真表拿走。這是第一點。”

莫蘭發現景雲聽得很認真。

“第二點,張鍵林曾經在超級市場買過一小瓶威斯忌,但是警方在現場卻沒有發現它,法醫鑒定說張鍵林死前沒有喝過酒,那麼誰會拿走呢?隻有罪犯了。罪犯肯定會喝酒,不然不會把酒拿走,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第三,凶手采用了完全沒必要的雙重襲擊,即又用鎮紙砸,又用刀砍,這說明凶手很可能是初犯,首次親手殺人她感到很緊張,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順利殺死對方,所以他很可能在體力上無法跟張鍵林相抗衡,所以這個缺乏自信的劫匪很可能是個女人。事實證明,真愛俱樂部的案子離不開女人,因為男人全都被殺了,而這個凶手必然是非常了解這幾名死者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們幾個女人中的一個。”

景雲隻是笑了笑:“這完全是臆測。而且這跟後麵幾起案子有什麼關係?”

“關於這點我後麵就會詳細說明,為什麼我會這麼肯定謀殺了張鍵林的這位女士,就是後麵四起案子的凶手之一了。因為這還牽涉到另一起連環謀殺案。噢,好複雜。”莫蘭笑著搖了搖頭。

“那好吧,說下去啊。很有意思。”景雲笑著說。

“好,再來說說第二個案子,陳麗蓮的案子。我該說,殺陳麗蓮的凶手跟殺張鍵林的凶手不是同一個人。殺陳麗蓮的是個男人。他很可能提議跟陳麗蓮玩一種叫作目送秋波的遊戲,這個遊戲的規則是,兩人的臉相距很近,注視著對方,不能動。我估計那男人坐在她的腿上,抓住她的雙手,這等於將她固定在了那裏,這個男人很可能用一個塑膠袋套在她頭上,然後騙她說讓她幻想自己跟另一個人在一起,正當陳麗蓮聽他的話開始沉醉於幻想的時候,他突然雙手伸到她腦後收緊了塑膠袋,她的身體已經被男人固定住了,無法掙紮,而且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於是她就這樣被悶死的。跟張鍵林的案子相比,這個凶手顯得非常冷靜,做事幹淨利落,完全是個老手。”

“目送秋波?”景雲很疑惑,又似乎很感興趣。

不出所料,景雲根本從來沒聽說過這回事,莫蘭為對方的反應再次證實自己的猜想而感到滿意。

“是一個很具誘惑的遊戲。”莫蘭心想,想不到自己發明的這個遊戲會被凶手利用作為殺人的工具。

“再來說說第三個案子,李一亭的案子。需要說明一下,這是上述兩位凶手首度合作。案情首次出現遊戲成分。凶手在李一亭的口袋裏放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這些東西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每一件都代表了一個數字,而這個數字則按序列指向英文字母表中的一個字母,所有的字母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英文單詞driver,就是司機的意思。這是凶手留下的破案關鍵詞,其實也隻有那個司機可能殺人,隻有他一個人跟出去,他在背後襲擊了李一亭,而他的同謀則在車裏負責給李一亭打電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景雲沒有說話,聽得十分認真。

“接下去,再說說第五個案子,蔡英東之死,這是兩位凶手合作的第三個案子。蔡英東死的時候,凶手留下的破案關鍵詞是lover,也就是說,蔡英東是因情人而死的。但其實蔡英東並沒有固定的情人,他隻有一個初戀情人陳麗蓮。我們都知道,他為了跟陳麗蓮聯係,專門買了一個神州行電話,警方調查顯示,在陳麗蓮死前,有個男人曾經用神州行給她打過電話,宋彩琳也說,蔡英東每天要給陳麗蓮打電話,所以他很可能在陳麗蓮出事的那天晚上給她打過電話,他跟陳麗蓮如此頻繁的聯係,我想陳麗蓮可能跟他說過什麼。警方的資料顯示,她在死前打過兩個電話,兩個都隻維持了2分鍾而已,第一是神州行,第二個則是附近的公用電話,我想她很可能急匆匆掛了蔡英東的電話,同時說了些什麼,比如,我不跟你說了,有個電話進來了,可能是誰誰誰打來的之類的,所以,我懷疑他被殺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他知道些什麼。”

“上次宋彩琳跟我們聊天時說蔡英東其實並沒有跟什麼真正的護士交往,但警方的資料上卻說,那個女人曾經給宋彩琳打過電話,說蔡英東每周都去她家,還說希望宋彩琳讓路,我覺得奇怪,既然蔡英東並沒有跟一個現實中的護士有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電話呢。我今天在見你之前給宋彩琳打電話核實這件事,她說她的確收到過這女人的電話,但自從蔡英東死後,就沒有下文了。她也覺得這事很奇怪。我的想法是,”

莫蘭停頓了一下才說下去,“有人冒充蔡英東的女朋友打了這個電話,目的就是希望讓宋彩琳有個印象,蔡英東確實有這樣一個女朋友,他的死可能跟這個女人有關,其實這種做法看上去更像是為了掩飾蔡英東跟另一個女人的關係,那就是陳麗蓮。其實蔡英東隻跟陳麗蓮聯係得最頻繁。那麼是誰可能打這個冒充電話呢?當然是跟陳麗蓮的死有關的人,也是那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打電話的人隻知道蔡英東跟網上的護士有關係,卻不知道這種說法後來被宋彩琳否定了。順便說一句,我後來問過宋彩琳,為什麼她不把蔡英東跟陳麗蓮的事告訴警方,宋彩琳說,蔡英東死的時候,陳麗蓮已經死去很久了,所以她覺得這事跟陳麗蓮扯不上關係。當時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個給她打電話的女人身上了,看來凶手的計謀還是得逞了。”

景雲仍然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注視著她。

“好吧,最後來說說程岩的案子,你老公。”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莫蘭朝景雲笑了笑,“他的破案關鍵詞是,phone,,實際上,他打了20分鍾天氣預防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想,這個20分鍾的電話是別人打的,當時程岩已經死了,打這個電話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某人的不在場證明。也就是說,如果程岩在那個電話之前已經死了,那麼這個人的不在場證明就站不住腳了。”

景雲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莫蘭。

“幹嗎不說下去?你叫我來,不就是要告訴我答案。”景雲不緊不慢地說。

“我查過你在那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有鄰居說,7點40分左右看見你回來,你說自己去超級市場了。而7點10分至35分,這段時間正好是程岩拚命打天氣預報的時間。實際上,如果那時候程岩已經死了,你就沒有不在場證明了。至於他在公園裏打電話給你,打的是你的手機,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接電話。”

景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但她仍然維持很好的風度。

她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一邊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道。

“好吧,我現在來歸納了一下,真愛俱樂部的凶手應該必須具備以下幾個條件,女性、會喝酒、知道張鍵林的手表是假的、會開車、在程岩的案子裏沒有不在場證明,知道蔡英東有個護士女網友的第一套版本,宋彩琳說,她隻跟你一個人提起過蔡英東跟護士女網友好的事,所以這裏麵唯一符合所有要求的人,就隻有你。”

短暫的沉默。

景雲低頭注視著桌麵,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怎麼能肯定我會開車?”過了一會兒,景雲抬起頭以辯解的口吻問道。

“這是你自己說的。”

“我自己?”

“你上次說,陳麗蓮在酒吧喝酒,你也在那裏玩,後來是你送她回去的,就在她的公寓下麵,你碰到了她老公,你說你跟他們夫婦告別後,你走出一段,回頭看見她的老公跟陳麗蓮就在你們開回來的那部車裏親熱,你自己說,陳麗蓮當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把車開回來人就隻能是你。你也許用假的駕照去應聘動物園內觀光車司機,但實際上,你的確有本真駕照,隻不過是幾年前被吊銷了,這我已經查過了。”

景雲麵無表情地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後給自己點了支煙。

“還有嗎?”她把香煙舉在耳邊,冷漠地問道。

“你跟方凱靈說程岩在臨死前給第三者買過戒指。可是,程岩死的時候手裏捏的是一個空首飾盒,你怎麼會知道那裏麵原來裝的是一枚戒指呢?我調查過,程岩是在出事當天下午買的這枚戒指,商店的監控錄像證明了這點,他買戒指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討女朋友的歡心,按理說,他要求你離婚,他不會拿戒指的事來刺激你,他不會告訴你的,所以,你知道這件事的唯一可能就是你曾經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