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洗，光紗披著少年的肩，少年拎著書包，在空寂的街道上前行。
一盞一盞路燈鋪遠，朝終點望去，像是隧道裏被兩側燈光框住的黑暗。
道路兩旁呢？道路兩旁的店鋪都把門關緊了，寂靜得像無人居住。
會有一絲割裂感出現在虛度了白天，一晃而至深夜的少年心裏。
就好像在他愣神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的時候，他們全都一個不剩的死掉了。
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走的路上，說不定正有許多人眼看不到的鬼魂之類的和自己一起往前走，或是擦肩而過。
隱隱約約，他好像真的聽到了旁邊垃圾桶所在的陰暗角落裏垂死之人的嗚咽聲，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他勾住這縷氣味，緩緩品味著。
或許說不定，自己左手邊的這個餛飩店裏這是正堆滿了人頭，一個個死不瞑目，像小球一樣擠滿了盒子一樣的房間，隱晦地，透過玻璃店門死死盯著自己，濁白的眼睛裏都是血絲。
可能是想吃了自己，也可能隻是單純的憎惡生者。
少年不急不緩的向前走著。
不知不覺，已經不會害怕到拚命奔跑了。
隻是因為握住了力量，還是……
……聽說皇帝都很霸道，從不會怕什麼。
少年的眼睛像萬花筒，腦海中思弦一動，瞳光就千幻萬化。
他突然伸出手背在身後，動作輕閑得像老大爺扇扇子。
地上，不知什麼時候起，多出了一個落腳在少年身後的影子。
身後的人低頭看著少年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玉澤匕首，嚇得全身僵硬。
“...瀾，不是說過了，別偷偷靠近我，尤其是從身後。”少年已經轉過身，語氣無奈，甩了甩手，那把有著玉石光澤的骨質匕首像融化了似的，液體揮灑在空氣中。
方瀾的心髒跳得厲害，雙腿有點發軟，這個與少年同齡的男孩開口說話時還有些顫音。
“...我我不是...我隻是...”
他還想辯解，但麵對少年靜靜的注視很快就垂下頭，“好了好了，我記住了...”聲音小似蚊蚋。
少年歎了口氣，抓住他的領子拽著往前走。
“放開，我自己會走！”方瀾臉色通紅，一把打開少年的手，一步邁出與少年並肩而行。
兩人向前走著，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少年開口道：“瀾，我還是想去看看。”
“嗯。”
麵對簡單的回應，少年有點傷感，方瀾平時應該會回應“去就去唄幹我屁事”之類的。
“對不起。”少年鬼使神差道。
方瀾愣了一下，他怔怔看著少年，腳步也不自覺停了下來。
他終於反應過來，竟然怒不可遏，猛地抓住少年肩膀，手指像鷹勾一樣扣著少年皮骨，用力到筋結青白，血管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