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來的很早。房間裏漆黑一團,隻有窗簾縫中隱隱透進一縷昏暗的路燈。

臥室裏,夏至側身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眼神呆滯地的看著那一縷光,期盼著什麼。

今天是她流產後坐月子的最後一天,婆家沒來過一人看她,就連丈夫劉毅也是。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奶奶領著劉毅進來,打開燈。

“夏至,劉毅跟你婆婆來看你了。”奶奶拄著拐杖,笑盈盈的坐到夏至床頭。

一個月了,孫女婿總算來看孫女了。

劉毅身後,肥胖的劉母王麗花提著黑色垃圾袋跟進來。

“婆婆好!”夏至坐起來,頷首微笑。

劉毅與王麗花走到床邊,看著床上虛弱的夏至,麵無表情,就像是屠宰場裏的屠夫,冷漠的看著台麵上待宰的羔羊。

燈光下,夏至的冷白皮顯得格外蒼白,幾乎看不到血色。

嘖嘖嘖!劉毅與王麗花一臉嫌棄,毫不掩飾。

王麗花將手中的垃圾袋丟到房間角落空處,翻了個白眼:“你的東西都在這了,省的你再去我家,晦氣!”

“還有,明天上午9點,民政局見!早離婚早解脫!”

離婚?夏至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為什麼?”夏至紅著眼眶,強忍著眼淚,看著劉毅。她不敢相信,曾經捧她在手心,天天說愛她的男人,竟然在她月子期間提離婚?

奶奶慌了神,抬起頭,一臉恐慌的望著劉毅:“我的好孫女婿啊,什麼離婚?!”

“還能為什麼?你都流產2次了,醫生說2次以上會成習慣性流產,將來不孕不育。一隻不下蛋的雞,我可養不起!”王麗花朝劉毅使了個眼,“搬完東西,走!”

“我怎麼流產的你們不知道嗎?!”夏至氣的直打顫,緊緊拽著被子。委屈、痛,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結婚第一天開始,王麗花就盯著她趕緊生兒子。人算不如天算,劉毅先天性腎虛加弱精,夏至懷孕兩次都因胚胎停止發育而先兆流產。為了省錢,劉毅瞞著夏至選擇了半麻醉刮宮。

冰冷的手術台,錐心的疼,也隻有夏至清楚。

“知道啊,我當然知道啊!你夏家福薄命薄唄!你爸死的早,連著你這女兒也不下蛋!”王麗花食指指著夏至腦門,口水直噴。

“你!……”夏至使盡全身力氣站起來,隻覺得肚子突然一陣劇痛,痛的說不上話,躺回床上。

這兩天,肚子總會隱隱作痛,本想明天出月子了再去醫院檢查。沒想到......夏至捂著肚子,直冒冷汗。

她狠狠的盯著王麗花:“不準說我爸!”

奶奶氣的朝王麗花丟出拐杖,“滾!”

“就這樣還想生孩子呢!哼!”王麗花轉過身,翻起抽屜。

“就當我對不起你吧!”劉毅麵無表情,轉過身走向衣櫃,開始整理他的衣物。

“別忘了那些黃金飾品,那可都是我們買的。”

曾經對懷孕的夏至多體貼,今天這嘴臉就有多惡心!

夏至肚子裏一陣翻湧,惡心的她想吐。

“那手提電腦是我買的!那台縫紉機也是我買的!......”

“什麼你的!那都是我兒子花錢買的!離婚了當然要搬走。”王麗花貪婪的翻著抽屜、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