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反應也很快,咬牙站起來,用刀背將枯木之弓從年輕妖精手裏打飛了出去,然後才是大難不死的長歎。
“真險啊!”西利歐杵著魔杖,氣喘籲籲的從旁邊走過來。他先是抓破自己的手中,用鮮血召喚出蔓藤破開困住自己的風之牢籠,再用蔓藤救下休伯利安。體力消耗也不小。
格林希爾他們幾個很快攏到兩人身邊。莉迪婭揚起彎刀要殺年輕妖精,被身後的約修亞一把拽住。
“放開我!”
“就這樣殺了他嗎?”
“可是他殺了長老!”
“我支持莉迪婭。”格林希爾在一旁幫腔道,“這家夥太危險。”
“我同意!趕緊動手!”靠在牆角的馬瑞裏安也連聲附和。他中了好幾箭,雖然都不是要害,但疼得要死。
“既然是西利歐的族人,我看還是讓他處理吧。”休伯利安堅決的阻止了他們,又讓格林希爾去幫馬瑞裏安包紮,其實是把她支了開。
“謝謝,讓我來和他說幾句。”西利歐也委婉的請求莉迪婭刀下留人。
莉迪婭這才很不情願把西利歐讓到年輕妖精麵前,自己扭頭去看葛列格長老的情況。休伯利安也跟了過去。不過,葛列格長老這是已經沒有呼吸了。
西利歐看著被困在蔓藤中的族人,想起自己當年的一時衝動,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反倒是年輕妖精先開了口,依舊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真沒想到你居然能掙脫。”
西利歐一臉嚴肅。“我不能放任你亂來!不論你自認為多強大,多高貴。你不應該如此草率的對待生命。”
“這趟放逐之旅讓你變得軟弱了,菩提。樹心把森羅萬象傳承給你。你卻為了低賤的種族白白浪費的自己珍貴的血液。你不覺得愧對於他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聽到“森羅萬象”四個字,西利歐瞪大了眼睛。樹心大人把森羅萬象的咒文傳承給他,是妖精一族撤回精靈界前幾天的事情。而當天,他就因衝動而犯下大錯,被族人放逐。他都不好意思提這件事情。樹心大人也肯定不會說,那麼其他族人又怎麼會知道的?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誰告訴你這些事情的?”他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族人很可疑。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族裏的同伴。“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就把你交給這些人類。”
年輕妖精不以為然,一字一句慢慢的用一種嘶啞而低沉的聲音道,“汝再仔細看清楚吾的臉!”
這個聲音!西利歐隻覺得很古老,很熟悉。他盯著年輕妖精的臉,仔細端詳。距離上一次打量他其實沒過多久,可西利歐發現他的容貌居然有些不同。甚至就在此時此刻也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變得越來越像……難道是…靈魂轉換…這不可能!西利歐被自己的想法嚇呆了。可是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林間城的種種古怪,以及眼前發生的一切。
“你,您,墮落了?!”他幾乎是顫抖著說出這幾個字。
年輕妖精一反常態的笑了起來。“菩提啊,隻有在親身嚐試後汝才明白,族人們所憤斥的墮落,不過是以另一種形態讓生命得到延續。吾因此變得更強大、更自由。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您不會這樣做的。這不是真的!”西利歐幾乎是在祈求。
“吾現在有能力保護這座城市了。吾現在能夠以同樣的麵貌和你們生活在一起了。菩提,這不是汝希望的嗎?汝難道不為吾高興嗎?”
“我尊重您!但是,您錯了!您怎麼可以去觸碰禁忌。我隻能,我必須……”西利歐顫顫巍巍的著舉起魔杖。
身為妖精,西利歐深知“墮落”是多麼可怕和可悲的事情。妖精是僅次於精靈王的高等級的精靈,是自然之力的寵兒。他們擁有幾乎永遠無限的壽命和無與倫比的魔法特質。天生的優越性讓他們在所有種族中出類拔萃,同時也讓他們顯得高傲和冷漠。他們過著的嫻靜、安寧的生活,向來與世無爭。不過長久的安逸也會讓一部分妖精覺得乏味。其中極個別為了最求更豐富的物質生活和更強大的力量,不惜觸碰禁忌改為信奉腐朽之力。腐朽之力能夠在短時間之內使妖精變得強大,然而這個過程也會使得妖精在身體和心靈兩方麵開始墮落。這種變化一開始不明顯,因此也不容易被發現。可腐朽之力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墮落就變得迅速而不可逆轉。修煉者的外形會變得像魔獸,內心變得貪婪和嗜殺,被稱為腐朽者。如果放任不管會造成極大的破壞和大量的死亡。因此,妖精一族嚴令一旦發現腐朽者,必須清除,絕不姑息。通常情況下,墮落的都是年輕氣盛的妖精。西利歐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麵前這個腐朽者居然是他最尊敬的族長——樹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