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相信你父親還有塗山,切記!”
郵件的結尾是落款和母親郵箱的地址,看到這,張行雲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他已經太多年沒有見到母親了,母親留給他的印象隻剩下有限幾張泛黃的照片而已,他摘下眼鏡,按摩了一下鼻梁,隨後給舅父回了一封郵件,郵件中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概地描述了一遍並告訴舅父自己的父親目前不在身邊。
“不知道老舅知道了我今天的‘精彩’經曆後會有啥感想。”
隨後,張行雲新建了一封電子郵件,在“收件人”一欄輸入了母親的郵箱地址,但是過了許久,他卻始終不知該寫點什麼內容好,最終,他從父親電腦裏找出了設定成桌麵的那張兩人的合照附在郵件內,並寫道:“我與父親均安好,母親勿念,請安心養病,望相見之日不遠。新年好!”便按下了發送鍵。
這時,走廊裏傳來天天的聲音:“雲哥,我好咯!”
張行雲拿起換洗衣服,盡量使自己不去注意走廊裏天天披著寬大衣服的曼妙身姿,快步走進了盥洗室。
匆匆洗完澡,張行雲先是來到自己房間,輕輕敲了下房門並道了聲“新年好!”以後,便轉身離開了,屋內傳來天天的哈欠聲和一聲含糊不清的:“雲哥……新年好!”
回到父親房間後,張行雲疲憊地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發呆,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般讓他感覺不可置信,但是依舊隱隱作痛的側頸卻提醒了他所有的經曆都是再真實不過的,對於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加害自己,他則是毫無頭緒。最後,輕輕地拍了兩下自己的臉頰,告訴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他閉上雙眼,慢慢進入了夢鄉。
夢中,張行雲感到自己行走在一片廣袤的林地中,和他一起的,有父親、母親還有塗山夫婦,甚至還有伯父張天啟,不過天天並不在。和下午在火車上不同的是,他很清楚此刻自己是在夢境中,他望向自己的身體:細小的手臂和雙腳,應該是在尚且年幼的時候。
“看來是十多年前了。”張行雲感到有些困惑,他舉目環顧四周,這是一片在德國北部非常常見的灌木林,錯落有致地分布著橡樹、七葉樹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樹木,期間點綴著成片的矮榛子木,各種深淺不一的綠色爭相湧入他的眼簾,一切給人的感覺都非常的真實,使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在夢境中還是真正的身處其間。
張行雲抬頭望向眼前自己的父母,那是年輕時的父母,就像是剛從泛黃的照片中走出來一樣,此刻,他們正向他投以期待的目光。
讓張行雲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父親還時不時和伯父說幾句話,顯得很和諧,在他的記憶裏,父親和伯父好像在某個原則性的問題上,分歧很大,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提不上親昵。尤其在祖父退休把位於基爾市的古董店交給父親管理,自己和伯父一起移居到德國與丹麥邊境附近的弗倫斯堡(因為祖父非常喜歡那裏的安靜以及優質的啤酒)以後,伯父和父親之間的交集就更少了。
“現在是哪一年?”張行雲開口問自己的父親,但立即吃驚地發現從自己稚嫩聲帶中發出的聲音是:“爸爸,這裏是哪裏?”
此刻,他們已經來到灌木林的深處一片相對比較寬闊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塊直徑一米左右的青石,青石呈近乎圓形的形狀,從其底部向上蔓延著斑駁的青苔,就像從地底伸出了一隻深綠色的手包裹住了這塊石頭。青石四周,方圓五米左右的範圍內沒有任何樹木,隻是稀稀拉拉地生長著一些草本植物。
張天明沒有回答兒子的提問,隻是轉過頭,給了他一個溫柔、帶著鼓勵的微笑,隨後張行雲看見米亞大踏步跨上了那塊青石,從自己的挎包裏取出了一袋深紅色的粉末並灑向空中,同時重複念誦著幾句張行雲聽起來很耳熟的話。
“咒語?”發現這些話和天天之前在自己被那司機壓在身下時念誦的“閃光術”咒語很類似、隻是複雜得多之後,張行雲隨即便明白米亞應該是在施法,好奇心促使他抬頭望向那些紅色的粉末,隻見那些粉末並沒有像他預料中的那樣漫天散開,而是在空中集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球狀。還沒等張行雲發出讚歎的聲音,那些粉末便均勻地向四周散開同時緩緩灑落至地麵,這場景像極了西餐中的巧克力瀑布,讓張行雲不禁想去嚐一嚐這紅色粉末到底是什麼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