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南屏黃圍(2)(1 / 1)

葉少遊勉強點頭。我與他也再無別話,道聲珍重,我轉身。葉少遊在我背後道:“此去經年,真是別了,好自為之。”

我苦笑了下,和這人從來不對盤。

春寒料峭的時日,葉少遊歸故裏,花重屬盛京。我細細與西日昌說了地牢話事。早年得罪花重的小人諂臣,都無好下場,花重行事隱蔽手段高強,若非葉少遊托出,壓根兒沒人想到會是花重做的。大杲帝皇思索了很久,得出的結論與葉少遊一樣,花重不走正道,或者說不走尋常道,而這一點西日昌極喜歡。

我們床頭私語,他厚著臉皮在我身上邊蹭邊道:“還是我的西門厲害啊,出一趟遠門,惹出那麼大動靜不說,還送來一個花菊子。”我知道說什麼都毫無意義,現在禍害中意我,什麼都是我好。花重到底在想什麼,估摸隻有他自己門清,而西日昌也不好利用。我心內感慨著,再一次好好用了禍害。

這一段時日,西日昌夜歸隻有兩種情形,一是疲軟濃倦,二就是興高采烈,前者占大多數,看來羅玄門果然沒有弱者,西日昌要打贏他們並不容易。一日西日昌高興地說漏了嘴,“打贏了我,再聽你的殺人琵琶,若連我這都過不去……”我追問,他笑換話題,“你安心先跟著答喜,答喜什麼時候說行,我們就一塊兒去南屏。”

我偶爾會去拜訪徐端己。田乙乙聰穎美貌,聰穎美貌的女子大多虛榮,給足顏麵,她便安生了。

白日的大多時光,我都在月照宮跟隨答喜。某日,我忽然瞧見了有一陣未見的蔣貴人,發現她比之初入宮廷,神色安詳多了。聊了幾句,才知道自從孫文姝搬出昌華宮後,兩人走動更方便了,加之孫文姝頗有人緣,家世又好,與幾位新晉才人關係都不錯,蔣貴人多了幾位說話的,心情逐漸轉好。

與我說話,蔣貴人依然拘謹,我也不為難她了。說了陣後,就與之告辭。回到昌華宮,胥紅來見,捧了一大疊抄書的女誡。她不來找我,我都忘了。誇了她後,小女子眉間含喜,嘴上卻謙詞連連,看來她該多抄抄書。

春光明媚,我身旁的一切仿佛都很光亮,宮外的事似乎西日昌也辦妥了。大杲、南越兩國聯手,壓製住了江湖紛爭,鼓吹友鄰睦愛。此外,周懷夢又苦了好幾日,南越王遣使又贈新婚夫婦大批禮物,西日昌要回禮,回禮就要找他。

南屏山的事就此不了了之,葉少遊回去了,葉道人沒道理再揪著不放,兩國的君王也禮尚往來翁婿親愛,江湖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平靜。可是,不平的永遠是人心。

與西日昌的一種說話方式吻合,一日黃昏後,我回到寢室,案上鎮著一封公文。我打開一看,方知原來這日一早,西日昌便出了盛京,他命我與陳風駐守宮廷,朝廷上的事則由邰茂業等重臣打理。

“騙子!”我幾乎撕破了文紙。他說漏嘴的話根本是謊話,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帶我去。他在平靜瑣碎的時日中,突然抽了我一冷子,自己走了。

我急急趕往月照宮,答喜也已離去。蔣貴人畏我神色,哆嗦地道:“答寶林要我轉告你,不準離宮!”

我斜她一眼,她手扶牆壁。

走出月照宮,陳風悄然尾隨上我。我恨恨地問:“陛下究竟想做什麼?”

陳風道:“大人不必擔心,照陛下的吩咐做就是了。”

我心暗咒他铩羽而歸,嘴上卻問:“你可知陛下如何打算?”問了卻白問,陳風是一問三不知,他隻知看緊我,西日昌不願我去南屏。

我又去了太醫院,二蘇都不在。陳風不問他就不說話,一直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