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門。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得劉莽原地打轉,嘴角溢血。
向來張狂的他非但一聲沒吭,還強忍疼痛,哆哆嗦嗦的手掌都不敢去捂臉,扭過身來再次跪倒在地。
“廢物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名幹瘦黝黑的老者正大發雷霆,眼角還時不時瞟向坐於上首的那個勁裝大漢,目光中透著一絲畏懼:
“就憑無涯宗那幾塊料,怎麼可能殺掉那麼多弟子?
扯什麼神秘年輕人,簡直胡說八道,你騙得了我,還能騙得了門主嗎?”
“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粗心大意,落入他們設下的陷阱了!”
“弟、弟子發誓,剛才所言,千真萬確啊!”
劉莽臉頰上殷紅的巴掌印像是要滴出血來,上下嘴唇以極高的頻率打著架,帶著哭腔道:
“本,本來一切順利,那、那妙玉菁眼看著便要乖乖就範,沒成想半路殺出個詭異至極的年輕人。
弟子愚鈍,看不穿他的境界,然後他就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瞬間就把師兄弟們給,給殺了!”
“還有寒月師妹,寒月師妹她也……
嗚嗚嗚——”
打死他也不敢說聶天隻是個道體境的雜魚,否則門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直接送他上路。
包括聶天讓他帶的那幾句話,也一樣爛在了肚子裏。
“還說!這麼點小事都能辦砸,看老夫不好好收拾你!”
黝黑老者眼皮一跳,暗道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為了逃脫失敗責罰,竟然編出如此荒謬的謊話來蒙騙他們。
騙騙他倒無妨,畢竟劉莽算得上是自己的愛徒,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可這話在門主麵前重複好幾遍了,真把門主當傻子呢?
等下門主發起飆來,可誰都攔不住啊!
坐於上首的大漢,正是天一門門主,雷絕。
渾身肌肉塊塊隆起,粗獷霸氣的線條給人以十足的視覺震撼,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抗得住他的一拳。
“行了,陸長老,你且稍安勿躁。”
雷絕發話,聲如震雷。
“是,門主。”
陸長老,也就是黝黑老者,劉莽的師傅,立即退到一旁,額頭開始冒出細密汗珠。
“寒月的事,你自己去她師傅那領罪吧。
現在,把你口中神秘小子的長相描述一番。”雷絕提出了一個平時根本不會提的要求。
咦?
門主今天的脾氣和耐心好得出奇,擱以前早就發飆了,一巴掌拍死劉莽都很正常,難道真的信了徒弟的鬼話?
陸長老大感意外,不由盯著劉莽,看他怎麼編下去。
劉莽仔細回想之後,將聶天的容貌準確地描述了一遍。
“額頭有一道怪眼形狀的傷疤?”雷絕眉頭皺起,他根本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卻也不甚在意:
“再怎麼說,隻是個毛頭小子而已,先不管他。
我且問你,在你們的重重施壓之下,哪怕被逼至絕境,除了你說的神秘年輕人之外,再無其他人出現幫助無涯宗?”
“回門主,是、是的。”劉莽依舊有些哆嗦。
雷絕聞言沉吟片刻,擺擺手,跟趕蒼蠅似的:“下去吧,今次免你責罰。”
“多謝門主大恩,弟子雖肝腦塗地亦不能報答萬一!”
劉莽如蒙大赦,連忙磕了三個響頭,飛也似地逃走了。
“老朽替小徒再次拜謝門主!”
陸長老有些發懵地道。
竟然真的沒有追究劉莽的責任,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對了,從剛才門主問話的內容看,似乎是在忌憚什麼人?
“不可能。”
陸長老直接否定了這荒謬的想法。
幾大宗門在這片區域明爭暗鬥上百年了,各自的底細都摸得八九不離十。
無涯宗最強的那幾人就算活著,門主和其他長老也能壓製,更別說都已經死得透透的了,還有誰能產生威脅?
至於東玄域其他宗門有人幫忙,就更不可能了,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和天一門作對!
“你也下去,好好調教你的徒弟!
再有下次,你與他同罪論處!”
雷絕忽然變臉,表情變得極為不耐,怒睜的雙目迸發絲絲雷光,嚇得陸長老一個激靈,連聲稱是,逃離此地的速度比徒弟劉莽還要快。
雷絕冷哼一聲,看著門外景色沉吟起來。
他派劉莽等人去無涯宗,主要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妙玉菁,那隻是順帶的,成不成功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