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活著的隻能是沈太太夏鳶,是我在異國他鄉邂逅的愛人,她不會刀劍子彈,卻會是行走在森林田野裏自由自在的鳥類研究者。”
哥哥為她做了很多,譬如早已看出夏鳶的心,他不願她終日與殺戮為伍而惶惶不安,不願她滿手鮮血地醒來在每個深夜,不願她流淚時的悔恨不已。
所以在第一次任務,就完成了將她推出任務的行動。目標的確是沈宴,沈家二少爺,是當年那場大火的幸存者,這一次被要求做成意外事件。
夏鳶慶幸在這之前失憶,讓自己與沈宴相處,發覺他的好,就再也下不去手。
在此之前,她從未殺過人,但如果下不去手的是夏鳶,那麼在名單上消失的人就會多一個。
所以首發任務永遠是兩個人執行,她無法下手,監督者就會除掉心軟的殺手,第一天在舞池裏的同沈宴邂逅不是偶然,隻是蒙麵的舞會上,他並未看的真切。
監督者看出她的叛逃之心,毫不猶豫地下手,趁她不備,用酒店的煙灰缸重重地砸在她的腦袋上,可等到她再度醒來,死在槍口下的人,卻是監督者。
有人替她除掉了隱患,那時她神智不清,意識錯亂,以為有人在追殺著自己,記憶裏的最後一點指引還是將她帶到了沈宴的身邊。
是蘭德告訴沈祁年,她的夢想。
可幼年卻隻能,看著一隻隻死在獵槍之下無辜的鳥兒,
夏鳶被困住的十幾年,是囚籠,她卻不是金絲雀。
得知一切的夏鳶隻是苦笑著,落下的一滴又一滴淚,沈祁年無奈偏過頭去,他心裏還是覺得眼前人頗有些可笑,在一切事件裏得到最多的好處。
侍應生帶她去換了一件禮服,她麻木而呆滯地坐在鏡子前,任由他們將自己當作娃娃一般擺弄。
張揚肆意的紅色絲絨長裙,勾勒著曼妙的身材,化妝師在她晶瑩白皙的肌膚撲上一層淡淡的薄粉,漂亮的眉眼優越的骨相,鼻尖一顆恰到好處的痣,無需太多修飾,明豔嬌媚的小臉此刻正因失神又多了幾分憂鬱感。
烏黑濃密的長卷發披在肩頭,脖頸上隱隱的掐痕因為膚色白皙還看得見。
當她走出來的時候,沈祁年的心還是滯了一拍,他一直都清楚夏鳶的容貌,為求自保在蓬頭垢麵下的清秀,沒想過簡單收拾後自己也為之驚豔。
她鬱鬱地抬起頭,對上沈祁年的眸子,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
“蘭德希望我這麼做對吧?”她向他再一次詢問,明明心中早已有了結論,隻有蘭德會知道她的願望,希望她成為自由自在的鳥類研究者。
“夏小姐,雖然你我隻是名義上的婚姻,但我向你承諾,終生不會對你說謊”他鄭重其事地說著,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會有期限的吧”她帶著幾分自嘲,離他的距離仍有幾步,沒有半分靠近的意思。
“最長不會超過三年”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想著,夏鳶是最好的結婚對象,如果三年後她仍舊願意保留自己作為丈夫的身份,也許這份合作會進行下去直至最後。
因為現在的不喜歡,他自以為是不會對夏鳶生出愛情。
“脖子怎麼了?”
邁出第一步靠近的人是沈祁年,他伸出手輕輕撩撥她伏在肩頭的長發,垂下眸子來,心中已有定論。
沒等夏鳶的回答,他就命人將車上的珠寶取來,他說
“隻有奪目的光彩能掩蓋,即便割舍過去很痛苦,夏鳶…就當忘了重新開始”
他在提醒她,蘭德費盡心力將她推出局做的一切努力,是希望她活在陽光下,蒙塵的鑽石重新光彩奪目。
“這不是……沈宴嗎?”
勖寧舉著一杯紅酒,身著藏藍色長裙,身上綴滿了珠寶,她款款而來,自然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沒有任何驚訝沈宴的出現。
“勖小姐,請自重”
他端坐在一張頭頂結滿葡萄的桌子上,來往賓客繁多,天空渲染上一片如同番茄搗爛後的橘紅色,日落即將把這場晚會的氣氛拉到高潮。
她故作玄虛,繞著沈宴轉了一圈,嘻嘻一笑:“我有個有趣的消息想分享給你,你一定會感興趣~”
“不必了”他啟唇拋出的三個字,冷漠毫不掩飾,勖寧無奈地搖搖頭,卻還是調侃著:
“可惜了……一向聽說沈大少爺不近女色,可我看他對夏小姐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