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河澗日晚(4)(1 / 1)

我一呆。

“我是說當我在快活時,你會不會適時表現下一個正常女子應有的反應?”

我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我在傾城苑學習了五年。”臨川河上他一直沒碰過我,如果讓我選,侍寢和叫,那我寧願叫破嗓子。

“我還以為你是根木頭呢!”西日昌語調變得極快,前一句撩撥後一句就陰沉,“出臨川前,你留在我身邊。”

“是。”臨川河上的最後一天,該來的總會來的。

“還有,讓我看一下你的匿氣之術練到什麼地步了!”

我心一驚,他如何知道我專練匿氣之術?驚訝歸驚訝,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施展了匿氣之術。西日昌的狹眼一眯,柔聲道:“很好。”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照射在臨川河上,西日昌仔細為我解下了腕上繃帶,然後捧著我的手問:“如此纖細的手,仿佛輕輕一折就斷。”

“王爺已經折過一次了。”我提醒他。

西日昌微笑道:“手上沒有繭子,你專練的是什麼兵器?”

我垂首道:“手。”

西日昌大笑起來,他不相信也沒關係,此刻就算我手持神兵利器,也不是他對手。

一支強弩裹挾著呼嘯之聲穿破船壁。

“護衛!”船上的侍長喝道。

無數支強弩從兩側斜穿官船,西日昌一動不動,隻是捧著我的手左看右看。我也沒有掙脫他,這些弓弩還不在我眼裏。

“王爺慣用什麼兵器?”

西日昌不再研究我的手,站起身解開腰際環扣,一把細長的軟劍從腰帶裏抽了出來。軟劍劍身一顫,變幻出銀亮的光芒。整把劍周身沒有任何可握之處,西日昌卻在五指間把玩,仿佛這不是殺人奪命的利器,而是條鮮活有生命的小蛇。

“它叫‘細水’。”西日昌指間一動,“細水”斜直一伸,將一支射向他的強弩擋開,弩一斷兩截。

“好劍!”

強弩不久停了,兩岸的伏兵開始強攻,身法好的已經上船,與西日昌的侍衛們纏鬥在一起,各式兵器相交的聲響猶如最激烈的琵琶曲。

“西日昌,出來受死!”有人叫戰。

“細水”一閃,卻不是對外,而是刺向了我。

這一霎,我瞪圓了眼睛,西日昌在笑,他笑得那麼開心,使我終於忍受不住,我叫了起來。

“兀那大杲國的王爺!你的侍衛在浴血奮戰,你倒在裏麵風流快活!”船上的強人大罵起來。

刀劍聲聲,夾雜著我的低吟細呻,沒有動搖西日昌的手下,卻深深激怒了對方。

“殺了大杲淫賊!”

西日昌一邊注視著我被他挑開的衣襟,一邊慢條斯理地解開他自己的衣服。

我一邊叫著一邊豎著耳朵接聽外麵的情況,有侍衛戰死了,有敵人戰死了。我能確定如果西日昌從戰鬥開始就加入,那麼他的侍衛就不會傷亡,但他不會。

西日昌露出白皙的胸膛,邪笑一聲,一手提起了我。陰謀開始了,我聽見有人闖入的聲音,有高手殺開一條血路向我們衝了過來。

穿過西日昌的肩頭,我看到來人麵上一道清晰的刀疤,從左眼角劃到左腮,怖人的麵容。他是刀疤劉,我聽過他的大名,西秦有名號的殺手。

就在我以為西日昌要將我拉入他的懷抱,以蔑視的神情再刺激一把刀疤劉時,西日昌眸中卻閃過一道殺機。我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他丟了過去。

“不要啊!”我驚恐地尖叫。

“哈哈!”刀疤劉大笑起來,笑到半途,他倒地身亡。我飛身一退,丟下手中之物,這一幕令刀疤劉身後趕來的侍衛駭然而退。

一顆血淋淋的心啪地掉在地上。

“這就是陰謀。”西日昌緩緩道,而第一次以血腥方式殺人的我,彎下身幹嘔,卻什麼都嘔不出。

那電光火石的一刻,我明白了一切。陰謀從他授我匿氣之術時就已開始,一切都在他算計之中。一個衣裳不整看似毫無修為的小女子,麻痹了刀疤劉,刀疤劉也考慮過殺我,他倒下前左手掌的方向正對著我,而拿刀的右手要提防西日昌和身後追來的侍衛。隻是刀疤劉想不到我動手那麼快,想不到我的修為已臻固氣之巔。我用我尖利的手指生生刺入他的心房,挖出了他的心。

“一個即將要突破清元期的高手死在你這個固氣期的手上,但這隻是開始,姝姝。”西日昌淡漠的聲音詮釋著殘酷。

刀疤劉死後,來敵退去了,臨川河上的血水很快漂散。對方留下十八具屍體,西日昌死了十一個侍衛。第十一個是西日昌親手殺的,他就是跟隨刀疤劉第一個趕來的人,他就是奸細。

“南越、西秦,還是?”西日昌低聲喃喃。

奸細埋伏在西日昌身邊兩年多,但也隻知道跟他聯係的上峰。我靜靜地站在他身旁,夕陽下他的麵容竟帶著一份迷茫。這還是我頭一次長時間打量他的容貌,他的容貌用媽媽的話來說,天生就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