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趴在床邊的棠樾,內心滋味,百般都有。
棠樾感受到林染的指動:“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林染點點頭,淺淺的微笑有些清淡。
“餓不餓?”棠樾問。
林染又點點頭,棠樾起身。
林染拉住他:“讓別人去吧,你去歇息歇息,最近定是很累了”
棠樾恍惚總覺得林染不一樣了,他試探的吐出一個字:“梨...?”
棠樾看著林染,嘴邊的話改了口徑:“上京城有一處梨園,正是梨花好時節,花團緊簇甚是好看,等你再好些我們去看”
“好”林染應答。
棠樾走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同時安慰自己,定是林染大病初愈,有些微弱罷了。
林染下床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的人,不知發什麼呆。
李錦華端著飯菜屁顛屁顛的進來:“姐妹兒,以後你就是我真正的酒肉朋友了”
“好,以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林染回神,淡然笑之。
“大病初愈,還是先養養吧”李錦華嘟囔著端上一碗稀飯。
“陛下特意帶了一位宮裏的廚娘做的,你嚐嚐”
林染伸出的手在空中遲疑了兩秒:“味道不錯,待會扶我去看看蘇元清吧”
“看她做什麼!你還不如去看看周顧寧,羌戈走了,她現在整日把自己閉在房門中不出來,誰叫都沒用”
李錦華歎了一口氣,一想到是因為自己嘴賤惹出來的禍,她就自責不已,她抱住林染。
“林染,若你們有什麼大事,可千萬不要告訴我,我就是太口無遮攔了,還不長記性”
林染想起自己在少許的意識裏看到宋冥以及一個嬰胎,一個想法在她心中紮根,她問:“因為羌戈為了救我而做出的一些違背醫德的事情嗎?”
李錦華腦子卡殼,懊惱自己才說完要注意,就又犯渾。
林染繼續問:“怎麼了?”
李錦放開林染,眼神飄忽不定:“我想起來我表哥找我有事,我完了再來看你”
林染看著不善說謊的李錦華,心中的猜測明確了幾分。
林染吃了點東西,推開門朝著蘇元清的院中走去,還未走近,屋裏傳來蘇元清的聲音。
“阿越哥哥,如果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元清就算跳進明渠也洗不清了...”
“別瞎想,先喝藥!”
雲霜莫名其妙的失蹤,她最後一次出現在人的視線裏是去給蘇元清包紮傷口,蘇元清說那日她包紮完就走了,雲霜性子本就清冷,若非有事出現,平日裏也不與誰交好。
就算雲霜要去查黑衣人的行蹤也應該會先交代一聲,棠樾心中毫無頭緒,執筆這一切的黑衣人究竟是誰?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知曉怎麼破壞林染的救治方法,若單說營救上麵,宋冥是有嫌疑的,可當日黑衣人明顯沒有顧忌宋曼絲毫。
況且宋冥自從圖蘭歸來後,鮮少幾次去冷宮,倒是和百裏靜來往親切,兩家最近似乎也在議親。
薑予初見皇後倒台對宋冥的癡戀蕩然無存,吏部尚書楊大人叛變全家悉數流放,京城裏其他人家的姑娘對宋冥從來都是觀望而不親近,唯獨百裏靜還帶著一份肖想,好在禮部尚書看重的就是宋冥這個人,也讚成這場婚事。
宋冥忙著張羅這些事情,不見有什麼特殊舉動,前日裏宋冥懇求棠邑讓他和百裏靜大婚之日能讓宋後以庶民身份參加,棠邑拒絕,宋冥落寞離宮。
這背後的人一日不揪出來,林染就存在一分危險,棠樾無心聽蘇元清說什麼,一團亂麻在腦中理不清楚。
林染並沒有走進蘇元清的屋子,她還不知道雲霜失蹤的事情。
朱樓跪在她麵前不知說了什麼,林染點點頭,又交代了幾句,兩人才分開。
是夜。
看似林染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實則每一步都踩著計劃好的路線,走進破舊的柴房裏,從眾多幹枝裏一下抽中開啟暗室的開關的那支柴火,走進暗室,桌案上是一動未動的餐食,還冒著些許熱氣,想必送飯的人走了沒有多少時間。
林染端起一碗粥走到床邊,幽幽開口:“既然活下來了,又何必糟踐自己,就當為了棠燁”
宋曼聽到‘棠燁’兩字,分散的意識聚攏,見床邊坐的人,她眼中染著的思緒有些波動。
暗室的燭火不是很亮,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屏風下的縫隙裏漏出的一雙黑色步履,林染注視了一會便撤離了視線,起身欲走。
宋冥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擋住她的去路:“阿染,謝謝你”
林染沒有說話,回應給宋冥的是一個溫和的微笑,兩人對視,隻是一眼,宋冥就把所有的想法都沉到了心底,他低下了頭,愧疚爬上滿臉:“對不起”
宋曼從意識混沌裏清醒,虛弱的說道:“阿冥,別費力氣了,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