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月事竟提前來了。此時沈然然正捂著肚子躺在這紫檀木涼榻上痛的翻來覆去,額頭上的汗珠順著她越發慘白的臉頰流了下來,她扯掉已濕透了的麵紗,卻禁不住那汗水還是順著下來打濕了她頸前的薄紗羽白中衣。

以前也是,每個月她痛經的時候都得吃一顆布洛芬止痛。現在在這裏,別說布洛芬了,這寒宮裏什麼藥也沒有,想出去也出不去。

偏偏素窈這個時候不在,她連找個遞杯熱水的人都沒有。

一大早就看到房門外素窈和今天送衣裳過來的侍女吵架。

隻見素窈氣鼓鼓的指著眼前皺巴巴的衣裳對麵前的兩位侍女說道:“這就是你們西陵給我們長公主洗的衣裳!還把我們長公主放在眼裏嗎!”

沈然然欲想上前勸架,沒走幾步,便隻覺腹部疼痛難忍,額間的汗珠淌落下來,她隻得坐在離門不遠處的珊瑚圓椅上先行歇息。

沈然然輕聲喚了素窈一句,無奈,此時她太虛弱,叫的太小聲,素窈沒聽見。房門外三人正吵的起勁。

外頭的場麵看著像菜市場買菜被人騙稱一樣,既滑稽又好笑。

沈然然一臉無奈的擺了擺頭:素窈,我肚子都快痛死了,你能不能管管我先…

她瞥見那兩名侍女一臉掩蓋不住的譏笑,其中一名小聲開口道:“長公主身份尊貴,我們哪敢怠慢。”言語中帶著一絲不屑。

氣的素窈滿臉通紅。另外一名繼續道:“這位姐姐要是覺得衣裳洗的不夠好,那就請自己洗吧。”

說完還故意暼了裏頭的沈然然一眼。

沈然然滿不在乎的回看了一眼,剛想再喚素窈進來,那二人卻心虛的一溜煙就跑了。

素窈撿起地上的衣裳,一臉惱怒,才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沈然然,急忙把她攙扶回床上。她義憤填膺的說著:“這西陵王府的侍女也太過敷衍,不把公主放在眼裏,竟連衣服也洗的皺巴巴!”

“公主今日麵色看似不佳,公主先休息片刻,素窈可否去幫公主把衣裳洗好了再過來?”

她似乎還在為這一口氣出不去而惱怒。

沈然然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點了點頭,便同意讓她去洗衣裳了。

沈然然捂著肚子躺在床上,心底閃過一絲心疼。

這沈清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什麼自願和親,來到這受人冷眼的地方,真是不值。

今日若不是她身體不適,她方才真的有想衝過去替沈清然教訓那兩名丫頭的念頭了。

不知被這疼痛折磨了多久,沈然然蜷縮在床上,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還是覺得不舒服。

這肚子,捂著沒有那麼難受,一鬆開便好像螞蟻在咬,隻覺疼痛難忍。素窈還沒回來,她那輕薄的羽紗中衣漸漸被順流而下的汗珠染濕。

胸前的兩團東西被沾滿汗水的薄紗中衣緊緊覆蓋,顯得巍然高聳,線條更是有致。

隱隱約約中她聽到門外狗叫的聲音,像是狗爺來了,隨後便兩眼一黑。

睡夢中感覺有黏糊糊的東西在她臉上舔了又舔,但她就是感覺眼皮很重,或許睡著了,就沒那麼痛了…合著的眼皮掙紮了幾下,愣是沒醒過來…

清風閣。李煜端坐在書房前,看著遞上來的文書,眉心緊皺,有點失神。

片刻,他想起昨日上官葉的提醒,李煜眉眼間的謹慎又加重了些。

李煜:這北疆公主被我囚於西陵數日,竟沒有任何動靜。他本想借此試探此女前來和親的真正目的,沒想到,這被關在寒宮也有半個月了,倒是一聲不吭?

難道真的如她所言,因愛慕自己自願嫁來西陵?

想到這,李煜深邃的瞳孔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後又將自己的顧慮打消了。

他冷哼一聲,用力把文書合上。這北疆之人詭計多端,善於狡辯,他不相信事情這麼簡單。

但或許可以接近她,利用她,從她身上套出二弟之死的真相。

李煜將手裏的文書放在一旁,陷入沉思。

自攻下寧陽後,東濮倒也安分守己了不少。邊境處暫時沒有風聲。想必那膽小怕事的東濮王在袁紹死後更沒有膽量冒犯。

倒是近日西陵在正妃死後,竟有不少大官文臣上奏,附議他添置後宮。

這是知道他的正夫人死了,馬上有人想將自家親眷送入西陵王府,覬覦這王妃之位。

他不以為然。

正妃夏紫凝之父夏將軍夏永坤,年事已高,為人剛正不阿。朝政之事早已不多做幹預,卻也一直為李煜效力。他遭受喪女之痛,卻被李煜親口告知是夏紫凝自行引起。

而李煜因夏將軍對自己有恩,不僅沒有責怪夏將軍,還為了讓夏家不受牽連,隱瞞了夏紫凝真正的死因,對外宣稱是因病身亡。夏將軍便不敢多言,隻覺蒙羞,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