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寧收拾了滿滿一大袋的工具，這些鐵具看著重，實際上拿著更重。
好不容易把它們拖到了樓梯口，葉攸寧回去看了一圈，確定天台沒人後鎖了門。
水箱後一抹紅色的身影，雙眼緊閉，微微顫抖。
葉攸寧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把那些鐵具拖到陳玨的辦公室，擦了擦鼻尖冒出的汗，她把天台的鑰匙放在了陳玨的抽屜裏，然後出了門。
剛踏出政教處的門，隔壁也響起了一道落鎖的聲音。葉攸寧抬頭一看，是王珩。
“王老師好。”葉攸寧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還在這兒？”王珩有些驚訝。
“陳老師有急事要先走，讓我幫忙關一下天台的門。”
“這樣啊。”王珩點了點頭，想到下午那節作文課，他又說道，“這節課講得很不錯啊，沒想到你小小的身體還有這麼大的能量，我看你站在講台上的時候真的像一個專業的老師。”
葉攸寧被誇得有些害羞，低著頭靦腆地說：“謝謝老師。”
兩人並排向樓下走去，王珩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剛接手這個班的時候就覺得你不太一樣，相比於其他學生，你好像總是文靜一些。但第一次作文課收到你的文章時，我又能感受到你奇幻的生命力和與眾不同的觀察力。葉攸寧，你的內心世界很豐富，如果以後能更勇敢、更自信地分享出來就好了。”
葉攸寧聽得內心溫熱，王珩的每一個字都在推動她往前踏步。她突然想知道，如果付出一些努力，那自己會不會也得到關注，得到重視？
“我明白了，謝謝您王老師。”
兩人攀談時，頂樓上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許亦瑜滿眼悲痛地站在護欄旁。
她的眼淚從眼窩流出，被寒風加工後變成冰，利劍一般紮進她的心裏。
直到不遠處的校門口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背影，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許亦瑜卸下書包放在一旁，邁著虛浮的步子踏上護欄的台階。
麵對這六層樓的高度，生理的恐懼讓她的雙腳不自覺地顫抖，可她心裏卻無比鎮定。
“再見了，我愛的人們。”
話落，她縱身一躍，成為了漫天大雪中豔麗的一抹紅。
葉攸寧和王珩正好邊聊天邊往一樓走，在還剩最後幾格台階時，他們耳邊突然傳來重物墜落的聲音。
葉攸寧回過頭一看，嚇得地從台階上跌落。
雪地裏許亦瑜的血和腦髓濺得到處都是，麵目全非的臉恰好朝著他們那一麵，可以看見她臉上的驚恐。
不單單是葉攸寧，王珩也被嚇得叫出了聲。短暫的短路過後，他率先作出反應，手抖著撥打了120。
救護車抬走許亦瑜的同時，葉攸寧和王珩也被帶上了警車。
去公安局的路上葉攸寧還沒緩過神來，她不理解，自己明明看著許亦瑜下樓了，門也鎖了，她為什麼會從樓上跳下來？
她越驚恐，越想要理清這其中的邏輯，思緒就越亂。到了派出所半天，她也說不出一個字。
警察起初見她還是學生，一直態度很好地引導她說話。可折騰到了大半夜，這姑娘愣是一個字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