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葉攸寧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到了猛烈的敲門聲。
有了許亦瑾的前科，她立馬忍著頭暈直起了身。確定了是自己的房門被敲響後，葉攸寧起身去開了門。
剛一開門，就看見了談書書焦急的臉。
“書書，你怎麼會在這兒？”感冒加沒睡醒，葉攸寧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談書書見到葉攸寧的那一刻忍不住紅了眼眶，她雙手扶住葉攸寧的手臂，顫抖著聲音說：“攸寧，外婆走了……”
“什麼？”葉攸寧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睡懵了，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外婆……外婆出車禍，去世了……”談書書的眼淚如斷了線一般，一滴滴得滴落在地板上，根本止不住。
葉攸寧隻覺得所有的血液都衝到了腦門，太陽穴突突地跳。
隻呆愣了一秒，下一刻，她立馬踉踉蹌蹌地衝了出去。
談書書跟在她身後，替她拿上了手機和外套。
車上，葉攸寧直著眼睛坐在副駕上，沒流一滴眼淚。
談書書見她這樣反而更擔心，忍不住出聲道：“攸寧，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
葉攸寧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現在我不能慌，也不能倒下。我爸媽呢，他們知道了嗎？”
“阿姨已……已經知道了，她和叔叔買了……最近的航班，她打你電話沒打通才找了我。”談書書的心情還不能平複，抽噎著回答道。
聞言，葉攸寧想起了自己還沒充電的手機，又想起它關機前那個被自動掐斷的電話，終於繃不住，落下了一滴淚。
她迅速地擦幹了那滴淚，在將要崩潰前止住了情緒。
天空露出魚肚白，兩人趕到了平蕪。
到了醫院，葉攸寧四處詢問，終於知道了車禍病房在哪兒。
事故的起因是醉駕，兩車相撞，其中一輛車側翻，壓倒了路邊的行人。兩位司機當場死亡，行人兩死一傷。
很不幸，其中一個就是葉攸寧的外婆。
談書書和葉攸寧狂奔到病房門口，護士攔住了她們。
“你們找誰啊？”
“戴娟，我是她的外孫女。”葉攸寧急迫地拉住護士的袖子。
護士翻了翻病曆本，有些惋惜地開口道：“是環城南路出車禍的戴娟嗎？很遺憾，病人送過來的路上就沒有了生病體征，現在已經被移送到太平間了。”
“太平間”三個字一出，葉攸寧一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但還是追問道：“能讓我看她最後一眼嗎？”
“跟我來吧。”
小護士在前麵帶路，葉攸寧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她身後，最後麵的談書書擔心的不行，卻沒敢貿然上前，隻能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太平間陰冷潮濕，電梯門一打開，談書書被凍了個激靈。
護士將她們帶到一具遺體麵前，掀開了蓋在她身上的白布。
戴娟的右臉和右肩都已經被汽車壓爛了，僅剩半張布滿傷痕的臉，像慈祥地睡著了一樣。
看見外婆遺體的一霎那，葉攸寧的心髒一瞬間緊縮，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抓住，反複揉搓。
她腦子裏隻充斥著一個問題：怎麼會？
還沒等她問出來，一滴滴眼淚早已湧出眼眶，密密麻麻，誰也擦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