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死了。”
“啪!”
男子一把掐住一旁女子的脖頸,雖語氣平靜如常,可那顫抖的手臂和其上暴起的青筋已然道出其憤怒。
“屍首在何處?”
“吃了。”
女子雖麵容被麵具遮蔽,但其嘴角那一抹狡黠卻是未曾掩飾分毫,白皙的脖頸上也泛起一縷潮紅,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其他。
“我完成了你們要求的事,為何如此?”
男子的語氣依舊平靜,可那緊鎖女子脖頸的手臂,其上的青筋卻是越發凸顯。
“奴家隻負責幫你找到他,別的一概不負責喲~”
女子嘴角的笑意越發猖獗,從麵具後透出的美眸更是有點滴扭曲的愛意流出。
“再說了,奴家隻是覺得這樣,夫君就能再也離不開……不!殺掉奴家了~”
纖纖玉指從男子顫抖的粗壯臂膀上掠過,可換來的,是他如鐵般的沉默。
“砰!”
男子鬆開了手,向一旁慟哭的少年走去,隻留下那倩影梨花帶雨地跌倒在地,輕咬著玉指目含癡迷地看向那漆黑的銳利背影。
“哼,這樣不才是你想要的嗎?真是虛偽啊,夫君~”
與此同時,一旁的少年雙膝跪地,在火海的喘息中被迫享受這片死寂,血紅的瞳孔似被奪去了生機,眼角的淚痕也在熱浪中幹涸,殘酷地連同那悲傷的痕跡一同奪去。
“抱歉。”
平靜的話語傳來,與之一同出現的,是少年眼前那熟悉的精致布鞋,其上玄奧的紋絡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而還未等少年有所反應,一隻閃爍著青綠之芒的手掌便來到了他的麵前,輕撫著少年的臉頰,為其合上了雙眼,而少年也不自覺地感到疲憊,逐漸躺倒在一旁,耳畔還殘存著那平靜的話語:
“抱歉,還是換一種方式與你相遇吧……”
“轟!”
而在那話語傳出的刹那,這世界在轟鳴中支離破碎,隻餘下一雙急切的雙眼突然於一片混沌中顯現……
……
“這下可麻煩了…”
少年緩緩坐起,左手輕扶住後腦,自顧自地說道,語中有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平靜,全然沒有顧忌身後穀旭涼那驚恐的目光。
“解決…問題?”
柳三歧輕合雙眼,左手兩指散發出青光點在眉間,並在刹那後就再度睜眼,口中喃喃道:
“找出不擇手段之流,作為明聖宮的清道夫嗎?倒也和那賤人所言一致,隻是不知那小姑娘為何推薦主人來此?”
“呼!”
而就在柳三歧自言自語之間,一陣灰霧突然襲來,覆蓋了其麵部,但這次少年僅僅是皺了皺眉,並抬起左手,任由拇指上竹葉印記所散發的青光將身後的佝僂身影籠罩。
“轟!”
一道劇烈的轟鳴伴隨著那青光閃爍而響徹此間,穀旭涼因透支生機而變得蒼老的軀體此刻已是血肉模糊,目中的淩厲也全然被恐懼代替。
“就是你嗎?”
柳三歧神情依然平靜,除卻抬起的左手外全身上下分毫未動。
“前…前輩饒命…”
沙啞的話音斷續傳出,穀旭涼此刻怎能不清楚,眼前這蘇醒的少年早已不是其本人,而是借由這少年軀體降臨的大能!
但穀旭涼已然無暇思索其為何來到此地,光是方才那一擊,他渾身便已然筋脈寸斷無法動彈,生殺大權在對方降臨的刹那就已不再屬於自己。
“晚輩…不…小…小人!有眼無珠!小人…蜉蝣撼樹!小人沒大沒小!小人罪該萬死!小人…”
“噗…咚…”
“柳三歧”指尖微動,再有一道青光閃過,穀旭涼那佝僂的軀體便身首分離,再不出一言。
“萬死不必,一死足矣。”
冷漠的話音回蕩在四周,“柳三歧”左手掐訣,伴隨拇指上竹葉印記閃動,一道青色的符文鎖鏈逐漸顯現,並從其額頭緩緩沒入。
“嘭嘭…”
“柳三歧”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緩緩站起,冷漠的目光掃視四周,頭顱沒有絲毫偏動,口中還略有些無奈地自語道:
“不可回頭嗎?嗯…本不想知曉這些,主人還請原諒我…”
語罷,“柳三歧”便閉上了雙目,緩身站起,並突然高呼出聲:
“還不現身?”
“果然↑,是瞞不過↓前輩啊……”
“柳三歧”話音剛落,便有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這斷壁殘垣中顯現,且與此同時,那周遭的屍首也逐漸化作數團霧氣散去。
“喀!”
可還未等那身影完全現身,隻見“柳三歧”猛地抬手,一道青綠霧氣組成的巨掌刹那擊出,且伴有一道骨裂聲響起。
“先是放出些傀儡來誤導弟子,再幻化多方小界將眾人分隔。看來那老嫗也隻是傀儡,你才是考官,對吧?”
“柳三歧”平靜開口,看向身前那被青霧巨手擒拿住的修長身影,其鋥亮寬厚的額頭及其抑揚頓挫的語調屬實讓人難忘,正是此前在一眾外門弟子中尋求“合作”的誦如約。
“哈哈!果然瞞不過前輩嗎?”
聞言的誦如約也不再掩飾,收起了那誇張的語調,轉而麵色也變作平靜說道:
“本以為是做個順水人情,卻沒想到順水的路上釣了條大魚啊…”
誦如約微闔雙目,一道尖銳的殺意刹那迸發,且這一方幻化而出的小界也對眼前的“柳三歧”開始極力排斥。
“隻是不知前輩您這樣的大能,為何還要將弟子送入卷雲門呢?”
麵對身份的暴露,青往也不再掩飾,他並非沒考慮到借助柳三歧身軀降臨會暴露其身份,隻是他對此並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