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已為您做了感知阻隔,他們不會看出你麵上的變化,但您還是最好戴上麵罩以防萬一,此外,屬下三日之內便會歸來,這幾日還請主人多加小心!”
尚且是夜,少年隨意地躺在竹席之上,似並無困意,唇齒輕動的同時伴隨著右頰那青痕流光閃爍,看去隻像是在自言自語。
“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去做什麼?”
“既要在這宮內調查,那就得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嗯…”
柳三歧雖然自覺沒有必要細究,對方或許是有什麼事務要處理,但他顯然對這種模糊的答案是不滿意的。
“我之前說要來這兒時還說什麼\u0027萬萬不可\u0027,怎麼現在又這麼配合了?”
柳三歧佯裝不屑地說道,半撅起的嘴和上挑的劍眉交織成一副十分欠揍的麵孔。
“柳正家傳的那邪法與這明聖宮間的關聯千絲萬縷,不可不來,但既然要來此,就應當做足萬全準備。”
“什麼準備?”
“三日之內您便能知曉。”
“呃呃…不想說可以不說…”
柳三歧揮了揮手,麵色又變作無奈,幹脆直接閉上了眼,似不願再多理會。
“屬下並非有意隱瞞,隻是讓主人知道得過早對您無益,您隻需聽那女娃之言,好好為明日做準備便是。”
“準備?準備什麼?”
柳三歧略帶著疑惑睜開眼,皺起眉頭問道。
“她明日應當會告知您,那些東西,應當都是為您準備的。”
“啊?什麼來的?”
明明是共通的語言,但聽在柳三歧耳中卻陌生得離譜。
“不是…你這每句話之間,能哪怕有一絲的聯係嗎?再說了,什麼這些那些的,怎麼搞得好像你知道她會…”
“嘭!”
柳三歧雙手撐後猛地從竹席上坐起,雙眼不斷閃爍,麵色古怪地將一手捂至嘴邊,很是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道:
“你該不會…去偷窺人家了吧?”
“屬下可沒有躲躲藏藏,何來偷窺一說?隻是她沒發現屬下罷了。”
“嘖…”
沉寂了良久,柳三歧終於再度放平了身子,閉上雙眼的同時,隻在這靜謐的夜裏留下了一句感歎:
“大人,真卑鄙啊…”
……
烈陽已然臨近這碧空的最上,而在湧動的人潮中,一道不起眼的矮小人影也已然走到了最前,可他此時看上去卻並無那像周遭之人一般的興奮與迷茫,反而一邊順著人潮直走向前,一邊低下頭,不知在看著什麼出神。
“是這兒嗎?”
一張漆黑的麵具遮蔽了他的臉孔,而伴隨著一聲疑惑,他收起了手中的卷軸,抬頭看向了身前。
“比想象的要大喔…”
一處簡約的涼亭,伴有正中的一張簡易的石桌與石凳,其內坐著名白袍的中年男子正與其身前的弟子交談著,看麵色似有些不耐,且其身著的白袍,也似與尋常的弟子有些許不同,這白袍在脖頸處,還有一條淺淡的金絲環繞。
“入門就在此處?”
在這亭前,是一名名身著白袍排隊等待在亭外,神情急促的外門弟子,其中甚至有些許身影在柳三歧看來有些熟悉。
而至於亭後,則是一座被仿佛無盡街道與房舍簇擁…漫無邊際的磅礴巨山!
“哦喲…”
一邊感歎了一聲,柳三歧緩步走至了這亭前那由無數外門弟子組成的隊列的最末,等待了起來,在心中默默回憶薑霖雪在那卷軸中寫下的一字一句。
“卻鋒門,凡因器帶鋒刃者皆可拜入,門中盡是舞刀弄劍者,對你來說並不大適合。而此門主殺伐,雖修極致之鋒銳,但目的,是為了將此鋒褪卻,護一方平安,故得名卻鋒。
魂鍛門,雖名魂鍛,但實則是體修之門,以體為器,以體作因,算是器修中較為特殊的一類。而律聖願門下弟子,不僅是淬身,更要錘煉己魂,鍛不屈之意,故為此門命名魂鍛。”
“體修…”
回憶中的柳三歧似是又想起了些什麼,麵色逐漸變得有些古怪。
“難怪啊…”
柳三歧又從懷中掏出了那枚卷軸,看著其中提及魂鍛門時,那略有些“鋒利”的墨痕,那仿佛蘊含著不快的字跡,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麵龐俊朗含笑,可那微眯的眼中…卻莫名透著一絲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