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行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之上,那矮小的身影行走時一瘸一拐,而那高挑的身影則不斷側過頭去,像是在關心,但又像是在質問。
“老實交代,那符文為何會拽著你不放?!”
“我咋知道啊?那黑坨坨和頭瘋狗一樣,逮著我就是一頓亂咬,我才是受害者啊!”
“額…如果那符文是瘋狗,它追著你不放,那你是啥?”
“我?那我…應該是瘋狗最好的朋友…”
柳三歧此刻很是煩悶,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被纏上,但從那符文上傳出的不舍之意,他又切切實實感受得到。
“難道它…沒有惡意?”
柳三歧在心中不斷思索著,可小腿傳來的那份痛感不斷地提醒著他自己可能才與死亡擦肩而過。
“師姐!師姐!”
突然,兩聲焦急的呼喚從薑霖雪的懷中傳出,且聽語氣像很是急迫。
“什麼事?快說。”
薑霖雪當即麵色一變,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發光的玉簡,並直接對之開口道。
“溯…溯羽它…”
“嗚!”
沒有任何征兆,一聲如曠古而來的沉重低鳴,在這足有萬丈的雲海之中,轟然炸響!
僅在此刻,無論是長幼尊卑,無論姓甚名何,隻要其身處於這萬丈雲海之上,他的腦海,隻能也隻可能餘下…一片空白…
隻是一聲低鳴,便向這雲上的一切,宣告了它的蘇醒。
萬籟此間皆寂滅,但傳雲前羽怨音…
“在此等我!”
薑霖雪最先清醒過來,留下此言後,她絲毫沒有停頓,當即回身向後奔去。
“誒?”
柳三歧也馬上回過神來,轉過身向回跑去,腦中依然回蕩著方才溯羽的低鳴。
“剛剛那是…它在叫?”
柳三歧的左腿依然散發著陣陣痛楚,他拚盡了全力才勉強跟上薑霖雪的腳步,他喘著粗氣一邊跑著,一邊問道:
“不是說它動都不會動嗎?”
“我也不清楚,事發突然,你別跟了,禕不語應該已經安排了撤離的舟船,你趕緊回城中和他們一同撤離!”
“啊?我不認路啊好姐姐…”
……
它隻是自顧自地遊著…
在這江中究竟遊了多久,它不知曉。一天?一月?一年?或者更久…
它能知道的,隻有那不斷在它腦海中回蕩,催促著它前行的話語。
“不可…落!”
不知從哪一天起,它心中多了一絲奇怪的感覺,而它能知道的也多了一件事——它厭惡這種感覺。
但它依然遊動著,它也隻能這樣遊動著,這江像是無窮無盡,它隻覺無論如何都遊不出去…
直到那一天…
“你很累嗎?”
它忘不了那隻伸向自己的手,更忘不了,那一雙閃動的血紅…
……
“嗚!”
又是一聲低鳴,但這次,城中的人們不再像第一次那般失神於這曠古之音,而是…四散逃竄…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這他奶奶的是我的船!我的船啊!”
“別擠了別擠了!爺的魚快被擠死了!”
“還拿個屁啊!帶點玄晶得了,再不走真死定定了!”
“諸位不要驚慌!準備的舟船足夠將所有人撤離,請諸位不要驚慌,有序在港口等待!”
身著白袍的一眾弟子在街道上匆忙地指揮,即便他們的反應已然十分迅速,但也隻是勉強控製住了局勢。
在一棟高樓上的窗台旁,禕不語正看著腳下慌亂的人群,麵色說不出的凝重。
“前輩,您要去哪裏?”
禕不語依然看著腳下,但口中的話語卻不知是在對誰說。
“有人要做傻事,我得去攔著。”
“如果是師姐,我已經安排人通知她去港口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