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該走了。”
一旁的柳正看著依然望向前方發呆的柳三歧,輕聲提醒道。
“哦哦…好…”
而柳三歧隻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後,轉過身的同時,雙手緩緩地離開那圍欄,雖視線已然收回,但他心中依然回蕩著方才青往的話語,神色中還是一片震動與茫然。
“絕望…”
柳三歧不知為何,兀自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目中微芒流轉,若有所思,但腳下的步子卻已然邁開,向前方緩緩踏步而去。
背對著那圍欄,順城中街道前行的柳三歧,其身影逐漸地沒入了湧動的人群之中,消散在了道路的盡頭。
而與那身影一同消散的,便是混雜在那喧鬧之中,少年輕聲的呢喃:
“憑什麼?”
……
“尚未離去的貨船請盡快離去,再過一個時辰港口便會關閉!”
柳三歧看著周遭來回搬運著貨物的匆忙人群,和身著白袍,在人群中維持秩序的幾人,隻覺自己與這匆匆的氛圍格格不入。
“若港口關閉,便要待到三日之後才可離開羽城,如要離去還請盡快!”
一名白袍之人神情嚴肅,放聲高呼的同時引導著在街道來往的人群和貨車,現場雖嘈雜且人山人海,但卻在其引導之下依然井井有條。
“嘖嘖嘖…”
柳三歧看著這熱火朝天,紛亂而又不失秩序的場麵,似很是有些感觸。此刻他嘖了嘖嘴,又接著自言自語道:
“真奇怪啊?”
一道平靜中帶著些疑惑的目光在街道上遊離,似乎什麼都在看,又似乎什麼都沒看。
“我很肯定我不想變成他們…”
柳三歧微眯起眼,神色中滿是不解,但那不解之下,卻又是一張略帶著些笑意的麵孔。
“但為什麼看著他們,我會覺得這麼…”
“大人,您很開心嗎?”
突然從柳三歧身後傳出了一道帶著些狡猾的聲音。
“你來這麼早幹什麼?”
柳三歧麵色孤疑地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錢生乾開口道:
“入宮要等明日正午,你現在來…有什麼事嗎?”
“嘿嘿~”
錢生乾訕笑了幾下,搓了搓手後開口答道:
“大人,實不相瞞呐,小的在這羽城內,也有一點兒~小生意要打理。”
說著,錢生乾指向那擁擠街道的一處,語中頗有些得意。
而順著對方所指,隻見在那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貨車中,正有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朝著柳三歧所在的方位駛來,但奇異的是,那馬車上並沒載著任何貨物,甚至沒有車夫,隻是那拉著車的白馬如同有靈智一般緩緩拖著車前來。
“這…”
柳三歧神情中閃過些許鄙夷,實在是眼前這馬車,除了沒有車夫之外,根本沒什麼特別之處。
“嘿嘿,大人,先別急著說,”
錢生乾笑著打斷了柳三歧,並走到那馬車一旁,神神秘秘地撩起車簾便坐了進去,且接著說道:
“還請您先進來坐坐。”
不知為何,柳三歧隻覺對方此刻的聲音,有些許奇怪,明明這馬車就在他身前,但錢生乾的話語,卻像是從百裏開外之處傳來的一般。
而帶著滿心的疑惑,柳三歧也踏步上前,謹慎地撩開車簾,進如了其中。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柳三歧突覺臀部一陣火辣辣的疼。
“什麼情…”
柳三歧吃痛地抬起頭,剛要疑問出口卻突然停頓了下來,神情中滿是震動。
“況…”
隻見在他身前,竟是一片約有一間倉庫大小般寬闊的純白空間,而在那空間之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木箱和奇異的貨物,且在一堆堆貨物旁,都有著工人正在分揀,且在分揀之人的身旁總有一人照著手中的清單細細核對,一切井然有序。
“大人,您先請坐。”
錢生乾笑著將柳三歧扶起並帶到了一旁像是用於會客的一張茶座邊,同時揮手示意了旁邊幾名仆從裝束的人。
“大人,這馬車可廢了我不小功夫呢。”
幾名仆從端來了才燒的熱茶,錢生乾接過茶壺便親自為柳三歧斟上了一杯,並略有些得意地開口向對方介紹道:
“當初為了將這一方小界納入這馬車中,可花了我一個大人情,不過倒也還是劃算。”
柳三歧聽著對方的介紹,不由得對眼前這臃腫的男子多高看了幾分,且已然暗自在心中盤算了起來。
“將這小界納入其中,不說是無堅不摧,但至少能讓貨物的安全有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