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陣陣雷鳴從上空傳來,但抬首望去,別說雨水,連烏雲都沒有,但李屈此時顧不得這些,他不知從何時起,突然開始變得疲憊,那倦意一陣陣襲來,且越發濃重。
“大哥,這山屬實大的有點兒離譜了…”
李屈邊走著,邊有些不耐地說道:
“這都快天亮了,除了山還是山,連個休息的地兒都沒…”
“別忘了我們是來幹啥的,”柳正回頭提醒道:
“那明聖宮,可隻收前一百人。”
“在走了…在走了…”
李屈似有些疲憊,但仍忍不住怨道:
“可是真不能沒日沒夜地就硬爬吧?誰知道離山頂還有多遠啊?”
語罷,李屈突然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身後他一手牽著的夏午開口道:
“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
夏午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他顫抖著看向眼中已然布滿血絲的李屈,趕忙回答道。
“嗯?方才不還挺精神的嗎?”
柳正略有些驚訝地沉吟了少許,他心知李屈不比自己,自己常年護鏢,跋山涉水也隻是尋常,而眼前這公子哥適應不了也實屬正常,也正因如此,早前李屈那反常的表現還讓他頗有些驚奇。
“不行!”
但柳正依然冷聲拒道:
“我的首要任務是保證你通過考核,而不是保證你在夢裏通過。”
“嗯…”
李屈略有些失望地應道,看去很是低落,他身為李家嫡子,誰能想到居然有一天連覺都不讓睡。
“大哥!”
突然,李屈瞪大了雙眼,高聲呼道。
“幹…幹什麼?”
才轉回頭的柳正被這一聲大喝嚇到,有些不悅地轉頭道:
“說了不行就是不…”
“嗙!”
一道沉重的砸地聲響起,如土地發出的悶哼,而隨之顯現的,是躺倒在地的李屈。
“小子?!”
柳正神情突變凝重,他快步上前,同時右手提至肩頭,背後的長劍立刻脫鞘而出。
“你幹了什麼?!”
柳正冷眼看向李屈身後神情驚恐的夏午,長劍已然橫架於其脖上。
“我?”
夏午此刻腦中一片混亂,根本對此沒有任何察覺:
“我啥都沒幹啊?”
“休再欺瞞於我!”
柳正此刻對於救起夏午一事頗為後悔,本來隻是因為柳三歧的因器在其脖上,且見他倒在路旁的慘狀,他自覺是因自己將其趕走才至如此,心懷些許歉疚下才將夏午帶在身側。
“若是此子被傷及分毫,我定要了你的狗命!”
柳正早前心中的些許歉疚已經全然化作了怒火:
“我柳正此生最忍不了的,就是欺騙!”
“不是…道友…您先冷靜啊…謹慎啊…謹慎…它能捕千秋蟬,小心…小心就駛得萬年船不是?”
夏午看著柳正這要吃人的神情,連發生了什麼都尚且不知,更別說向柳正解釋。
“速速如實招來!”
眼下之情形,柳正哪還有心情與他多費口舌,他直接將劍更近一分,距夏午的脖頸不過毫厘,讓夏午連口水都不敢咽下。
怒火中燒的柳正,和有苦難言的夏午,此刻在這山路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沉默與平衡。
“呼~”
然而,這份沉默很快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
“呼~”
一道平穩有力的呼聲緩緩響起,回蕩在柳正和夏午二人隻間,而尋其聲源,應當是來自於二人的腳下。
柳正聽聞這呼聲,原先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而他麵前的夏午,雖然神情中依然有著恐懼,但此時那恐懼中,還夾雜著一絲古怪。
“嚓!”
一陣劍鳴聲中,柳正的長劍應之歸鞘,他轉過身去,盤膝坐下,就此一言不發。
“看來…和道友不同…”
夏午逐漸從方才的恐懼中緩過神來,此刻略有些戲謔地開口道:
“這位小友最不能忍的…應當是困意~”
而無論是此刻有些尷尬的柳正,還是自覺扳回一城的夏午,都未能注意到,那在地麵上倒頭就睡的李屈衣袋之邊,有些許似是木屑之物緩緩從中飄出,眨眼間就如飛灰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