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邊看半天了。”
柳三歧坐在樹旁的一塊石上，眯著眼笑道。
不知為何，從柳三歧坐上那石頭起，他周身的草木植物都開始肉眼可見的生長，每一株植物上的生機濃鬱到幾近溢出。
“你怎麼對人家態度這麼差？”
柳三歧伸出兩指輕輕地在青蛇的頭和顎上熟練揉搓，而青蛇則閉上了雙眼，一臉享受。
“先給你橘師姐道個歉。”
柳三歧一手將青蛇托起，放到了懷中，另一手在其身軀上摩挲，同時看著青往說道。
“對…”
青往此刻頗有些憋屈，他看著那條此時神情頗為放鬆的青蛇，心底是說不出的滋味。
“對不起，師姐，是晚輩…冒犯了…”
“嘶～”
那青蛇似乎沉浸在柳三歧的撫摸中無暇顧及青往，隻是隨意的叫了一聲，而這在青往聽來，滿是敷衍。
“還好你師姐大氣～”
柳三歧眯著眼，佯裝嚴肅地點了點頭，但看去卻頗為滑稽。
“下次不許再犯了！”
柳三歧又將青蛇放回脖上，隨後便從石上跳下，來到了青往身前。
而隨著柳三歧的走動，他走過之處的草木也皆如先前一般迅速成長。
“是…”
這熟悉的憋屈感讓他不由得苦笑的同時卻又覺得溫暖。
“所以…”
柳三歧走到了水潭邊，從水中看著自己的倒影，開口問道：
“你在這兒，還有這孩子，那就說明…”
柳三歧轉過身看向青往，微眯的雙眼緩緩睜開。
“我應該…已經踏出那一步了吧？”語中還透著些許眷戀。
“……”
青往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看著柳三歧，他似是克製著自己不表露過多表情，但他的眉頭卻總不自禁地皺起。
“哈…已經沒有因果了嗎？”
柳三歧看著青往這般作態，卻突然笑了，眼睛再度眯起道：
“倒是忘了你有這個臭毛病…”
二人就在這樹下一言不發，那原先掉落在水中的發光枝條也順水慢慢飄回，岩壁上二人的身影也隨之起伏跳動。
“那和我說說這孩子吧…”
良久，柳三歧就地坐下，笑眯眯地看著青往說道：
“他才是你的現在，不是嗎？”
語中最後的一絲眷戀也化作了釋然。
“他…”
青往開口，但隻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柳三歧睜開了眼，似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麵前，這麵無表情但卻已然哽咽的青色身影。
“咕嘟…”
青往咽了口水，呼出一氣後，壓下了心中那幾欲爆發的情感。
“他…是個好孩子…”
青往也慢慢坐了下來，平靜地說道：
“天資聰穎，但就是頑劣之處和您一般無二，有時候太過任性，闖了不少禍。”
“嗯？”
柳三歧聞此突然似來了興趣，他微睜開了眼，佯裝認真捏著下巴的同時，目露思索之色地說道：
“哦…倒是個可造之材！”
“哼，”
青往似很有些埋怨與不屑哼道：
“那也就是您會這麼覺得…”
“不過啊…”柳三歧突然又出口道：
“要說相貌，還是你師傅我更勝一籌。”
他抱起雙臂點著頭說道：
“當年在青芷穀，你是不知道，你來之前，雖然你師傅隻是樹精，但就算不說我旁邊那幾顆小桃樹…”
“嗯嗯嗯，連林子裏的狐妖都給您寫情書…”
青往看著柳三歧此時這做作的模樣，頗有些無奈地接道，似這樣的對話已然不是第一次。
“唉…”
柳三歧似很是感慨地說道：
“玉樹臨風美少年，攬鏡自顧那真是夜不眠啊…”
“不過倒勉強還算是俊朗…”
柳三歧一手摸著自己的臉，就要再轉過頭去看向水潭中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