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鳥巢東向十裏,隻有一處密林中,有人群聚居的氣息。”
青往答道,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出提醒或警示。
柳三歧一言不發,飛身而出,直往鳥巢東向而去,刹那間就沒入了無邊的密林之中。
……
用廢土來形容這片土地都不能說是誇大,用麻木來刻畫這群人都算是過譽。
裂痕密布的土地毫無生機可言,僅餘的些許作物的腐根昭示著它原本的作用,破敗的房屋看不出一絲人的痕跡,街道…或許還稱得上是街道的幹裂土路上,卻是行人密布。
他們或帶著牛羊,或帶著土豬,但看去都不似家養,而是野生,甚至連野狼和野鳥都在這街道上出現。
但那些人對那些野獸,卻無一是用繩束縛,他們隻是一手拿著一支焦黃的花朵,那些野獸便神色亢奮的跟隨。
而不似野獸那般亢奮,人穿行在滿是花粉的街道中,臉上卻隻有疲憊和麻木,他們如行屍走肉般帶著野獸前行,瞳孔甚至已然渙散,隻若已死之人,但在那疲憊和麻木中,他們的嘴角都帶著笑,似是不由自主,如沉溺於一種詭異的幸福。
而不論是人,亦或是跟著人的野獸,他們的身上,都長著不計其數的焦黃花朵,亦或者——渙罌。
“青往,隱藏我的氣息與身形。”在外觀察的柳三歧皺著眉說出這番話。
“是。”
一股青色的靈力緩緩流出,若衣衫一般將柳三歧覆蓋。
柳三歧緩步走入了這個村落,他穿行於麻木的人群和野獸中,不斷觀察著這些生靈。
盡管青往的靈力將渙罌的花粉隔絕,盡管眾人皆對柳三歧視而不見,但一股難明的壓抑感籠罩著他。
柳三歧看去,那身種渙罌的的人,大多是老者,麵黃肌瘦,他們身上傷口密布,有的似刀痕,有的卻是一點,且似是已然反複多次,愈合後又破開,又再愈合,他們麻木地行走,且身上散發出陣陣腐臭。
“噗!”
一道血肉爆開的聲音傳來,隻見柳三歧的正前方,一隻土豬的後腿處突然爆開,從中長出了一朵焦黃的渙罌。
鮮血紛飛,濺射到周遭之人的身上,但無一人理會,隻若尋常,而有些許血液濺到了柳三歧麵前,雖被青往的靈力阻隔,但一股屍臭鋪麵而來。
柳三歧微捏住鼻子,向前方看去,卻見那原本布滿血絲的渙罌,在那土豬的血肉中蠕動,花上的血絲如被吸收,緩緩消失,而那土豬的傷口處,再流不出一絲鮮血,露出了如屍體般腐朽的傷口。
柳三歧隻覺喉頭湧動,幾欲作嘔,但一股無名之火從他心中燃起,他微攥住拳,用力敲擊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竟強壓下了那股嘔吐的衝動。
他繼續往前,穿過無數行人,幾乎走到了街道的盡頭,而在街道盡頭,有一個破舊的獸皮帳子,無數身種渙罌之人圍在其外,眼神中有著少見的狂熱。
柳三歧目露孤疑,但那孤疑很快就被一股憤怒壓過,他穿過人群,進入了帳中。
而在帳內,裏麵除了帶著野獸的行人外,還有兩位坐在最裏,分別帶著黑白麵罩的黑衣人。
黑麵之人站在左側,手持一匕首,凡有人走到他麵前,他便會手起匕落,飛速在來人的身上劃下一刀,並塞入了一顆發亮的黑色顆粒,周而複始。
而那白麵男子,則被人群所簇擁,麻木的眼神中略帶著罕見的光亮,他們紛紛聚攏在他身前,隱隱以他為首。
“我建議你可以多種三顆,死不了。”
一個略帶玩味的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而這聲音正屬於那白麵之人。
而聽聞此語的一位老者,開心地點了點頭後,就走到了左側黑麵之人的身前,被劃下三刀,塞入了三顆黑色顆粒。
柳三歧看著這一切,心中那股無名之火越發旺盛,隻是刹那,就燒卻了他的理智。
他緩步走到了黑麵之人身側,身後青光一閃,拿出了一根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