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了雙眼,卻像是沒睜開…
虛無,成片的虛無,連綿的虛無,無盡的…虛無…
他抬頭,是虛無,低頭,是虛無,而回首…
“不可…回頭!”
那低沉的怒吼就在這虛無中炸響。
“這裏是?哪裏?”
一聲輕疑傳出,不斷回蕩於這片天地,這片虛無的天地。
而這片天地中,隻有兩種顏色,漆黑和…血紅…
他右手輕撫頰側,心中低呼:
“青往。”
他不知道的是,他頰側的青痕已然不見蹤跡;但他知道的是,回應他的…亦是虛無…
他不知過去了多久,與其說不知,不如說感覺不到,除了能觸碰到自己的身體外,他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他從未陷入絕望,除了這次…
無論他如何堅定,如何成熟,如何聰敏,他終究…還不到十歲,他在麵對徹底的未知時需要的隻是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安全感。
他抑製著自己想哭的衝動,他奮力捂住自己的雙眼,如果不是手上切實的觸感,他甚至不知道眼睛是否已被自己捂住。
突然,他想起了些什麼,他放開雙手,奮力地睜開雙眼,血紅雙瞳瘋狂閃爍,點滴紅芒從他目中徐徐泛出。
他目中逐漸出現血絲,他的體力也逐漸消耗,汗從他臉側滑落,流至指尖,再從指尖滴落,但滴落,卻不知落入何處。
他的雙目疼痛得仿佛其中有烈火灼燒,他不管不顧,隻是依然奮力地睜開雙眼,他目眥欲裂,眼中血絲越來越多,他甚至感受到眼角都有一絲鮮血流出。
他雙瞳中發出的紅芒愈發光亮,在與目中血絲和眼角鮮血的反射下愈發鮮紅。
這紅芒,在這虛無之中起初隻若一縷燭火,而現今隻若一輪血月,那熾熱的血芒點亮了這片世界。
“不可…藏!”
一個聲音悄然出現,它回蕩於此,從細微逐漸變得洪亮,似腳踏萬古而來,直至響徹這片天地,聲音中帶有一往無前的傲慢,和不容置疑的絕對!
這個聲音,他感到熟悉,無比的熟悉,仿佛刻入靈魂,但他又無比地確信,這是他此生第一次聽見這個聲音。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他那血紅的雙瞳紅芒越發明亮,且從他的瞳中逐漸顯露出符文,或似刻痕,或似環,或似一道光,從屈指可數到成萬上千隻過了不到一息,且那萬千符文不斷轉動,與那如太陽般閃爍的紅芒結合,宛若形成了一股風暴。
而在這風暴中,他好像看見了什麼一閃而過,還有一道絲線在自己與其之間相連,但卻太過模糊。
在那符文與紅芒的風暴下,這個世界越發明亮,越發清晰,直至他看見了,一扇——門,一扇從始至終都在他眼前的門……
門似是石製,無論從何方看去,這石門均是無窮無盡,且其上僅有三種圖案,有點,環,以及,延伸至無盡的路,或者說——道!
他似是被本能牽引,抬起右手便放了上去。
“轟…轟…轟…”
三聲巨響回蕩在這天地間,似是石門碰撞之音,且在這三聲巨響傳出之後,三道沉重而蒼老的吼聲傳出:
“道三!”
“環二!”
“律七!”
這三聲巨吼蒼老得仿佛就是歲月本身。
而隨著三聲低吼的響起,石門上的道、環、點依次被點亮。
那石門上,於中心處有三個大石環,各由七個光點組成,且互相相切,且在它們的切點處各有一個光點,而在那三個大石環內還各有一個同心小石環,亦是由七個光點組成,最後在那三個大石環外,便是以三個大石環為起點的三條無盡延伸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