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先等等,等這一陣風頭過去再說。我們目前還不缺錢。不需要著急把工作室開起來。”
孟威嗯了聲,但心情總歸還是不好。
“最近我讓趙慶之又接手了幾處梨園,他已經多次打電話抱怨忙不過來,你可以先去陳橋為他分擔些事務。當然,想休息的話,也就不勉強你。”
孟威的反應出乎鄭凡預料的激烈,“去,當然去。憑什麼就隻有他趙慶之能賺錢,到我這裏好容易出過一次風頭,還是在幫你掩蓋身份。行,我先去陳橋,等這陣子過去再說。不過,這件事我總覺得有些蹊蹺,很可能和劉越脫不開關係。”
鄭凡想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雖說劉越表麵上僅僅做物業,但觸手暗地裏早已伸向四麵八方,孟威在那天可是深深的把劉越得罪了,他的確有理由阻撓孟威的建築工作室開張。
“該來的總歸要來。即便是他在暗地裏動了手腳又如何,阻撓一時,不過小人之心,你不必管它。”
“鄭凡,說實話,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這番話換在一個久經商場的老人口中說出,我或許會不奇怪。可偏偏說出這番話的,是一位十六歲的高中生,說出去誰信啊。世間多出妖孽,偏偏被我碰到了一位啊。”
孟威發出一聲感慨,爽快的掛上電話,以鄭凡對他的了解,很可能立刻就會收拾幾件衣服趕往汽車站。
一點多的公交車最難等,想到老周那張黑臉,鄭凡考慮是不是買一輛自行車。
趕點的時候,等車的時間過得飛快,鄭凡鬱悶不已,看了看表已經兩點一刻,不想挨罵的話,必須要在兩點半預備鈴響之前趕到教室。
闌珊的樹蔭下,遠處隻是川流不息的轎車,半個公交車的身影都看不見,鄭凡歎了口氣,決定打的。
2000年的時候,蕭北的出租車起步價出奇的便宜,兩公裏四元還不帶燃油費,從綠洲花園到二中不到三公裏,頂多五六塊錢。這和十年後動輒十幾塊的起步價現狀相比,估計要讓許多人羨慕不已。
下晌午的蕭北已從正當空的驕陽下解脫,很多樹木繁盛的街道和幽深的巷子裏都有隱藏在日光中的陰暗,出租車裏的鄭凡身子猛的前傾,目光透過濾光的玻璃看向一處即將拆遷的巷口。
一群混混打扮的青年搖搖晃晃堵住了巷口,部分人手中握著從周邊建築廢墟中抽出的大號鋼筋和木棍,透過這群人的縫隙,鄭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在灼熱空氣蒸騰的幽暗巷子裏像即將被驟雨澆打的芭蕉嫩葉,緊咬著嘴唇的蒼白麵色上是一雙驚慌和憤怒的眼眸。
柔弱的身子在那群手持凶器的混混麵前本該如卵擊石般的柔弱,可鄭凡遠遠望去卻見魏冉似乎張開手臂,在阻攔那群人。
“師傅停車!”
鄭凡猛地一聲大喊,把出租車司機嚇個半死,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口,後麵幾輛車大罵著貼身而過,連續幾聲急刹車響起,後麵才恢複了正常。
“你這小孩亂叫什麼?”司機鐵青著臉,衝著鄭凡怒目而視。
鄭凡壓抑著心中的緊張,不動聲色的把兩張百元大鈔丟出了車外,“窗外有幾百塊錢。”
司機用懷疑的目光瞥過去,露出訝異的神色,窗外竟然真有幾百塊,他心裏大喜,這小子眼神竟然這麼好,不過思及是不是見者有份,便讓鄭凡呆車裏麵別動,他去撿錢。
急促的摩擦聲讓俯身的司機猛然抬起頭,在那雙發散呆滯的目光中,本該隻受自己操作的桑塔納2000像喝醉的機器,驟然開啟,橫衝直撞進了車流不息的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