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急救的醫生對中毒女生宋茜的應急處理措施很滿意,以他們的專業眼光都覺得沒什麼可挑剔的,事後的主治醫生更是用僥幸的語氣,告訴前去看護宋茜的兩名女兵,如果不是應急處理及時,隻怕這個孩子的腿就廢了。
這個消息傳到學校和武裝部時,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自從二中的老校長一手促成了野外軍訓的傳統後,二十年來沒有發生過意外,有也不過是崴到腳、劃破皮膚這些小事情。
被毒蛇咬到,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張振濤鐵青著臉狠狠的的批評了負責場地安全的士兵,他還記得早晨,即是他老首長又是二中老校長的孫念民那略帶責備的眼神,讓他誠惶誠恐了一路。
他敢肯定,如果這個女生真的在自己負責的地盤上出了事,老爺子的眼神就不是責備而是不滿了。
責備和不滿,這在張振濤看來,代表兩個不同的命運。
“很好,很好。”周家村拍著鄭凡的肩膀,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內疚,自己對於這個學生是不是偏見太重了,就算他是出身不是普通家庭又如何。宏誌班也不是沒有這種先例,富裕人家的孩子從小就被丟到了農村,去學習自強自立,如今班裏也有兩個學生是這種情況。
他對鄭凡有偏見,更多的在於那莫名其妙的加分。他一直以為其中定然有什麼陰暗。
現在想一想,自己太苛刻了,不說鄭凡的升學是不是真的走了關係,就算走了,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又懂得什麼。從這些天他的表現來看,除了上學喜歡遲到,似乎並沒有其他惡習,反而像是一塊璞玉,時不時的露出一片引人矚目的溫潤和璀璨。
接下來的軍訓在平靜中度過,毒蛇事件的餘波還未平息,大家便要收拾行李返校回城了。
七天的時間不長不短,同學之間,同學與教官之間,都有了更深的了解,或多或少有了感情。
00年的時候手機還沒有普及,更別說後世幾乎取代了數碼相機的智能手機,每個班不過是一張合照,作為軍訓的留念。
二班合照的時候,遇到了所料不及的圍觀,鄭凡被孫奇給強行推到了前麵展覽,快門聲哢嚓落下,畫麵定格。
一群洋溢著青春笑容的少男少女自信而開朗,原想本著臉卻又按耐不住氣氛的熏陶露出一副溫柔笑容的教官孫奇,和似乎很不情願的鄭凡,站在班級最前方。
“他就是鄭凡?”張瑾露出玩味的笑容,“前些日子把蔣永明的老婆搞下去的也是他吧。”
趙坤點點頭,“農村來的,和魏冉好像是初中同學。聽羅浩說,平時二人在班裏麵接觸最多。”
張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對周圍吵雜的聲音不屑一顧,“他最近囂張過頭了,找個時間給他提個醒,讓他知道二中不是他們鄉下。”
“不過張少,這個時候動他,是不是?”
張瑾點了點頭,明眼人都能看出鄭凡將毫無疑問的獲得校軍訓先進個人的稱號,對於這種已經被學校高層注意到的學生,張瑾還是不敢亂來的,以他的身份倒不是怕鄭凡有什麼背景,二中的圈子就這麼大,到了張瑾家庭的層麵上,蕭北的圈子也就那麼大。
對鄭凡,他還真沒在乎過。
他所忌憚的是那位坐在護城河邊釣魚的老頭子,特殊時期後的二中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對於這個學校他很關心,就算退休之後也經常會詢問學校的事情,尤其喜歡問一些優秀學生的事跡。老頭子雖然年過古稀,但在蕭北的地位還是無人能比的,好幾屆市領導都要以他的名義建一座公園,討好的味道裏自然也有一份誠心誠意,由此可見老人的能量。
就算是他父親,在老人麵前也是大氣不敢喘,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聆聽教誨。
“老爺子最近越來越忙了,據說今年市裏要有大動作,到時候很可能不會再把心思放在幾個高中生上。媽的,早知道我就跟齊老三他們去了一中,在二中真憋屈!”
話剛說完,他的眼中猛然閃過一道憤怒,目光盡處,鄭凡正握著魏冉纖細的手腕,幫著她登上了卡車。
這時,鄭凡的手突然一滑,然後匆忙的使勁一拉,二人依偎在了一起。
“我靠。”一聲哀怨的吼聲,讓尷尬的鄭凡莫名其妙的望向車外,剛才是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