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瀾仙君手持塵染劍殺穿了一整座鬼城,隻為除盡為害的妖魔,那時的仙君白衣染血,那清俊的臉龐徒添幾分肅殺之感……”台上說書人眉飛色舞,講到精彩之處陡然一拍醒木,“啪”的一聲,倒也引人入勝,台下聽眾聽得是目不轉睛,生怕有所遺落。
在茶樓某個天字號包間裏,看似不過二八年華的少女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三千青絲僅一根淺藍的發帶隨手束起,如瀑般披散在後,月白鮫紗製成的衣裙袖口處隱隱繡有代表清心宗的金線蓮花紋,倒像是某個偷溜出門的世家貴女。
聽樓下說書人把“止瀾仙君”吹得天花亂墜,少女不由得嗤笑一聲,懶洋洋地椅在包間的軟榻上搖搖頭,滿是感慨:“要是讓顧止瀾知道他被百姓傳得神乎其神,沒他這天邊的太陽都不能升起,臉色怕不是會變成五彩斑斕的黑……”想起什麼似的,少女的笑容愈發燦爛。
大概過了一柱香,少女終於肯從軟榻上起身,拎起幾包帶給自家便宜徒弟的糕點,剛準備踏出包間的門,突然聽見隔壁包間傳來密謀的聲音。好奇心起,少女默默收回踏出門的腳,把糕點放在桌上,靜靜站在原地,隨手掏出一把瓜子,聽著不近不遠的“密謀直播”。修仙修的就是所謂的勞什子境界,境界高了,自然就有了字麵意思的“耳清目明”,畢竟正大光明的聽也算不上偷聽不是。
此時此刻的隔壁包間內,兩個非富即貴的“公子哥”正在附庸風雅的下棋,不過就他們那棋局,狗看了都搖頭。其中一個淺紫色騷包坐不住了,張嘴就是抱怨:“這都什麼事啊,好事輪不到咱們,偏生這麼危險的事上趕著讓我們去……早晚把那個壓榨下屬的狗東西哢嚓了!”
“稍安勿躁懂不懂?靜觀其變又懂不懂?公子既然吩咐了,那我們做暗衛的就隻有做事的份,再口無遮攔,小心我稟告給公子……”坐在騷包對麵的青衣少年忍無可忍,再也看不下去雜亂無章的棋局,抬手就給騷包一個暴栗,自顧自收拾棋子。
淺紫色騷包立時委屈的捂住自個額頭,不服氣地把腦袋扭向一邊,嘴裏還嘟嘟囔囔:“我實話實說都不行嗎,公子吩咐要我們時刻偷摸跟在淨瀲尊者身邊,以防尊者出宗門又鬧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長淨,我為了追上尊者所練的鬼影迷蹤步都快到頂峰了……”
少女磕瓜子的手一頓,是真沒想到還能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想都不用想,這兩個人口中的“公子”必定是便宜徒弟顧銘楠,特意派來給自己擦屁股的。想到這裏,少女眯眼盯了桌上包好的糕點好一會兒,毫無心理負擔的打開油紙,品嚐起來。
吃東西又耽擱了些時間,少女漫不經心走出包間,聽著隔壁包間兵荒馬亂的聲音勾唇一笑,心情極好,哼著小曲就晃晃悠悠下了樓。
台上的說書人終於說到了故事的尾聲,一句“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把沉浸在故事裏的聽眾們拉回現實,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故事情節來。
少女出了茶樓,故意微微側頭用餘光瞟一眼身後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跟蹤人的兩個人,感覺良好,又找到新的樂子了。起手掐訣,立時消失在原地,也不管身後人如何,回了清心宗裏自己的清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