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月有些局促地問道：“大伯您想問些什麼？”
“你在長星宗這段時間怎麼樣？”
秦青月有些意外他會問這個，但她與秦長風沒那麼親密，不願透露太多，“挺好的。”
“嗯。”秦長風的嘴角不可察地微微勾起，“為什麼會去長星宗呢？我記得你一直想去的是問仙宗。”
“啊？”秦青月抬眸看著秦長風，口中吟出輕微的疑惑，她總不至於說她是重生回來的，前世被問仙宗害了，為了保命才選的長星宗，“當時在招生大會上，看見了我師尊，覺得有緣，就想來長星宗了。”
“你師尊是……？”
“大伯不是見過嗎？昨日滿堂仙陪我們一起來的，李言歡。”
“噢，他啊，年輕修為。不過以他的資曆做你的師尊，好像還差了點。”
秦青月納罕，秦長風什麼時候開始評價起跟他不相幹的人了。她柔聲對秦長風道，話裏的語氣卻不似她的聲音柔靜：“大伯，聽宗裏的長輩說我師尊是我爹親手帶出來的，資曆定當不會差。畢竟是我的師尊，他的教導隻有我們幾個弟子能體會，他教得好不好也隻有我們幾個弟子能感受的到。”
“也對，你父親選的人不會差。”秦長風輕笑：“就到這，你先回去吧。”
秦青月忽地頓住，本來以為秦長風叫她過來是要問她秦家的寶物失蹤的事情的，沒想到他非但沒問，連秦家都沒提起過。她原本也覺得蹊蹺，原本高手如雲的秦家侍衛驟縮，族中實力強勁的族人都很巧合地被調出去，隻剩秦表明那幾個草包在家中守著，她以為是局，可等來等去沒等到。
秦青月起身走了兩步，還是沒忍住回頭問：“大伯……”
“你是想問秦家最近的侍衛驟減，族中之人大多被調出去的事嗎？”
“嗯。”
“我做的。若有東西丟了就丟吧，很多東西本來就不屬於秦家。”
秦青月沒說話，她靜默地看著秦長風，她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懂秦長風了，他到底……在緬懷什麼。
秦青月聽見自己鬼使神差地問秦長風：“大伯，您想回家嗎？”
秦長風冷笑：“不想嗎？回得去嗎？”
“當然，隻要您想回就能回，畢竟四伯還在秦家等著您發落呢。”秦青月倏然說出這一句話，看著秦長風被刺痛得愣神的模樣，她帶著快感施施然地離開了，像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一樣，但她自己也高興不起來。
秦家的當權者，仙盟的盟主，漫古大陸最負盛名的修者淡然的完美麵具下，為何總是一副愁容呢？
萬古長河，悠悠蕩蕩，到底埋葬了些什麼東西值得秦長風如此掛懷？
或名？或權？
可這些，那名叫秦長風的人，都有了。
此前的十餘載或者是此前更綿長的歲月裏，秦青月從不曾見到過秦長風如此模樣，但就在剛剛，秦青月似乎知道秦長風緬懷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