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致瀾坐在外婆身邊，看著小院裏的孩子奔跑。溫軟的秋日陽光灑在一老一小身上，染著暖暖的桂花香氣。遠處的孩提咿呀聲模糊不清，時而笑嘻嘻時而高聲喊叫，使人感到安寧又恬適。
“外婆，我們回去吧。”許致瀾扶起年邁的外婆，往回走，“上次包的餃子還沒吃完，今天把它們解決啦。下次我們包韭菜雞蛋餡怎麼樣，也不知道我們婆婆咬得動韭菜嘛？”
“臭丫頭，你外婆牙口好著呢！明天吃豬蹄，我要啃豬蹄呀。”
老太太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精氣神特別好，牙口好得很，天天嚷嚷著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每次去接她下班，都自己拿著退休金在來的路上買點小學生的路邊攤吃，她一要嘮叨，老太太馬上拿出她的一份來。
“嗯！厲害！後天教職工聚會，婆婆在家先吃點，我晚點回來帶上好吃的再和你吃一頓。”
“噢？那曉君有沒有去的啦？你讓他送你回來呀，我好放心，大家還可以一起吃夜宵啦。”
“人家曉君和我們根本不順路，送回來多不好意思。我自己會回來的，你不要麻煩人家了。”
“噢，那就是會去了。”
曉君是他們學校的體育老師，人高馬大，特別陽光開朗，是老人家最喜歡的類型。不過她對這男孩沒什麼想法，畢竟自己才剛畢業第一年。但是外婆可喜歡嘞，不知道從哪裏還套來了男孩的電話號碼。
“你那麼喜歡他，認他做幹兒子好了呀。”
“你這丫頭，我不是給你物色嘛？你看那小子喜歡你那勁，我是覺得這孩子不錯呢。”
“我還小呢，我沒想這麼快結婚。”
“哎咦，先談著嗎。結婚不著急的呀。”
許致瀾撅嘴，有點生氣，自己走前麵去了。老人家總是軟磨硬泡，別的事情不說，這種感情哪裏能強求的！
不過老太太也隻是擔心自家孩子沒著落，沒人照顧體貼著，她要心疼了。姑娘跟她一個老太太長大吃了不少苦，總在她麵前忙前忙後算怎麼回事。
畢竟瀾瀾那老娘……唉。
“好了好了呀！瀾瀾別生氣，外婆說說而已，你開心最重要啦。”老太太故意哎喲一聲，“我的腳唷！”
許致瀾立馬回頭跑上來看。得知是被耍了，又好氣又好笑，拉著外婆數落起來。
晚上夜已深，許致瀾在廚房洗碗，外婆在沙發上打盹，電視劇還沒有關。突然座機電話響了，老太太被驚醒。
“喂？”
“……媽。”
許致瀾在廚房裏問是誰打來的，老太太說打錯了，連忙把電話掛了，笑容有些牽強。老人頭發已經白了一半，出行也總要帶著拐杖，她一直害怕自己的肝病複發，那時候瀾瀾一個人該怎麼辦？
老人熬到深夜，偷偷從臥室裏出來，把座機拿去陽台，回撥了晚飯打來的那個電話。她回頭看了一眼孩子的臥室門緊閉著，攏了攏身上的針織衫外套，摁下撥打鍵。
“你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快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