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四年夏。
京都,戶部尚書府。
六月的天氣就跟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
明明前一刻還是陽光明媚,萬裏無雲,不過須臾,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天空就像是被一層幕布遮蓋住了,黯淡無光,憋悶得讓人喘不過來氣。
閃電陣陣,由遠及近,一記響雷突然在頭頂炸裂開來。
緊接著一陣瓢潑大雨就從天上傾瀉而來,青石板地麵瞬間就激起了一層水花。
白桃提著烏木八寶食盒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小姐平日裏膽小,最怕打雷下雨了,她得趕緊回去陪著。
快步穿過雕花拱門,她急急往西側的梧桐苑裏跑去,等到了廊下,她跺了跺腳,把身上的水漬甩了甩,這才推門進去。
“白桃姐姐,你回來了。”
另一個圓臉丫鬟紫蘇立馬迎上來,一臉關切問道。
“嗯,小姐醒了沒?”白桃放下食盒,又輕手輕腳往屋裏走了幾步,見帷幔下的人兒呼吸平穩,這才小心翼翼退了出來。
“小姐自昨日從閣樓的樓梯上摔下來,就一直昏睡不醒。”紫蘇搖了搖頭,頂著一對黑眼圈憤憤道。
語氣裏盡是擔憂。
昨天回來後,她就去找人請大夫,可是那些個人全都支支吾吾推三阻四的,她怕小姐出事,就又去找夫人,可夫人院裏的人說她心疾犯了,受不得刺激,將她打發了。
她又去找老爺,可院裏的小廝說老爺外出辦事還未歸,她就隻能回來守著了。
白桃環顧一圈,見窗戶都已經關好了,香爐裏也點了安神香,拍了拍她肩膀,吩咐道:“你昨夜守了一夜,先下去歇會兒吧,我來陪著小姐。”
小姐從閣樓的樓梯上摔了下來,當時是跟二小姐在一起,這麼大的事,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一個兩個的裝聾作啞,怕是故意為之。
“外麵食盒裏有你愛吃的綠豆糕,吃了再去歇息吧!”
小丫頭看了帳子裏一眼,雙手叉腰,紅著眼圈氣呼呼道:“白桃姐姐,要是小姐今日還不醒,明天我就是闖也要去把大夫給請來。”
說著她的眼淚就跟斷線珠子似的,一顆一顆從麵上砸下來。
“白桃。”
一陣輕柔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
兩個小丫頭一喜,忙往裏麵跑去。
“小姐,你醒了?”
帷幔被拉開,夏桑榆擁被靠坐在床頭,一頭柔軟黑發懶懶灑在肩頭,膚如凝脂,眉若遠山,水潤杏眸彎成了月牙兒狀,一身白衣襯得她越發清新嫋娜,猶如春日枝頭初綻的嬌蕾。
“嗯。”
兩個丫頭喜極而泣,一把撲了過去,夏桑榆被她倆撞了個滿懷。
“哎呀。”
“小姐,你怎麼了?”
“我本來沒事的,被你們這麼一撞都快被撞暈了。”夏桑榆笑著擺了擺手,一臉揶揄道。
白桃剛才也是太激動了,聽她這麼一說,忙把紫蘇給拉過來。
紫蘇的淚水嘩嘩往下流,“嗚嗚,小姐你終於醒來了,太好了。”
“嗚嗚,都是奴婢沒用,沒能幫小姐把大夫請來。”小丫頭哭的一抽一抽的。
紫蘇這個實心眼兒還在為自己沒把大夫請過來而耿耿於懷。
夏桑榆在這個空檔卻是已經理清了思路。
她不過就是娛樂圈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小透明,畢業好幾年,投了不少簡曆,都石沉大海。
最後為了獲得出演機會,她更是長期駐紮在橫店影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