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遙吃完飯後,又被綠萼盯著喝了今日一例份的藥。今天沒有得到香甜可口的桂花酥,因為路管家生氣了。
路之遙實在是沒力氣哄他,他現在看著綠萼也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不似之前的單純的覺得自己的生活變得有趣了起來。
他開始思考,綠萼的背後是什麼人,又代表著什麼樣的勢力?
而這些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呢?為了他而來?還是為了他身後的勢力而來?
昨晚不計後果的任性了一場的後果就是路有又帶著太醫上門來了,說非得讓人看看才放心。而代價就是是晉王殿下又發起了熱。他頭頂著濕毛巾靠在床頭,路之遙把昨晚那些繁複的,破碎的,使腦子混沌,雙眼朦的夢境都歸功於生病發熱。
卻又覺得這些夢冥冥之中,好像在預示著什麼。他向來不信神佛,可心裏卻又有個聲音在輕聲道:“該信的,得失都是宿命,是注定。”
所以,是命麼?
.....
路有送著太醫出門的時候,在晉王府的正門口遇見了一個人。
即使過了十來年,路有仍是認得他的,一去江南數十載的廣平王——路容玉。他穿得簡單,平常衣袍,負手站在晉王府的大門口,一動未動。
路管家連忙顫顫巍巍地迎上去,有點似不太相信似的叫了一聲:“王爺?”
路容玉盯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他道:“是我,路有,好久不見。”
然後路管家就哭了,止都止不住的那種。路容玉第一次見這種陣仗,他伸出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你倒是別哭啊,我一回來你就哭算怎麼回事?”
路管家擦擦眼淚,朝著路容玉行了個禮:“讓王爺見笑了,老奴就是看見王爺太高興了。這是喜極而泣,喜極而泣啊。”
一別數十載,路有已經有十來年沒有聽見有人直呼他的名姓了。她在晉王府的輩分算高,又是老人德高望重,大家都敬重他,從不會直呼其名。連晉王殿下,都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有叔。”
路有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如今宿在哪裏?”
路容玉答:“昨日,宿在城外的驛館。”又道,“我想來看看他。”
路有一愣,昨日是冬至,廣平王竟未進宮去拜見皇上,而是宿在了城外。想著後一句,便連忙將人迎了進去,“瞧老奴這記性,見著王爺太高興了,竟讓王爺陪著老奴在這大門外聊了大半刻,老奴告罪。”
路容玉說:“不礙事。”又問,“這些年他還好麼?”
路有歎了口氣:“小王爺今日又病了去,昨日進了宮,昨夜又跑了出去吹了風,如今正在床上躺著呢。這些年,身子骨還是如此嬌弱。”
是,原來昨夜是偷跑了出去麼,還帶著個小丫頭。但是他想起昨晚看見路之遙時的表情,眉眼微彎,嘴角上揚,能夠看得出來是真的開心。想至此,他便沒對路有開口講他昨夜在陳記湯圓鋪偶遇了路之遙一事。
路容玉問:“他經常生病麼?”
“天氣暖和些時,就還好。如今入了冬,便是要難熬一些的。”路有側身領著路容玉穿過前院,穿過彎彎曲曲的長廊。今日沒有落雪,天藍得像一匹水洗過後的鋥亮的質量上乘的藍綢緞子。
但還是冷的,空氣裏呼出一口氣,便會凝成一團蒸騰的白霧氣。落棲院裏卻是暖融融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