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作息時間使我每天省掉了一頓飯,別人的午飯對我來說隻是每天的第一餐,晚上則通常都要去赴五花八門的飯局,有時一個晚上要跑三四家飯店,真是馬不停蹄,被大夥兒戲稱是“串片兒”,好像我是個電影院的放映員似的。
雖然我總是吹噓自己“閱女無數”,但是第一眼看到司小吟,仍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當時我就知道,我和她之間會發生一點故事。
剛剛起床,枕邊的手機便響了,時間正好是十一點。圈裏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個夜貓子,十一點之前不會給我打電話的。這樣的作息時間使我每天省掉了一頓飯,別人的午飯對我來說隻是每天的第一餐,晚上則通常都要去赴五花八門的飯局,有時一個晚上要跑三四家飯店,真是馬不停蹄,被大夥兒戲稱是“串片兒”,好像我是個電影院的放映員似的。
是彙賢樓的老總何冬圃。
“老七,晚上有安排嗎?”
原本以為是找我去吃午飯的,現在看還得等到晚上,中午又得自己泡方便麵吃了。
我說目前尚沒有什麼打算,問他有什麼事。
“大哥張羅晚上聚一聚,你得閑就過來吧!”何冬圃是我們七兄弟中的老三,畫家出身的生意人,言談舉止像他的名作《達摩麵壁圖》一樣,安詳沉穩。這是我頂佩服他的一點。相比較而言,我就顯得浮躁了許多。
“那好吧,正好今天是小弟的而立之日,好長時間也沒讓我做東了,告訴大哥,今天晚上這個局算我的。”
“大哥”是我們七兄弟中的老大,也是官最大的一個,現在是遼安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掌管著全市公檢法係統。
“瞧我這記性,上個月還想著你快過生日了,怎麼竟然忘記了!”何冬圃語氣裏滿是自責,“你晚上務必得過來,也算是給你慶生,我叫人去訂個大蛋糕!”
合上手機,我哼著梅派段子《霸王別姬》,開始洗漱。
別以為我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其實我隻不過算個落魄文人而已。在大學時,學的是曆史專業,卻對曆史劇有了興趣,編了幾個劇本小試牛刀,居然鬧出點小名氣,於是畢業後不屑於受體製內的條條框框約束,自己成立了個文化工作室,以賣文為生。趕上前些年文化市場空前繁榮,有了好本子不愁出手,新創作的幾出曆史劇著實騙了點好錢。有了經濟基礎便能在上層建築上占得先機,隨後名譽地位相繼擁上門來,“五個一工程獎”,“中國戲劇梅花獎”,“有突出貢獻的青年劇作家”,“曆史劇領域的一顆新星”,各種溢美之詞不絕於耳。我也有些飄飄然,不僅有了房有了車,還由老師做媒人,把遼安市京劇團一位省內聞名的花旦娶進門,一時郎才女貌傳為佳話。
不過在那些諛詞譽語麵前我的頭腦還是有幾分清醒,新娘子入門,我們相約要“丁克”一生。她大我兩歲,視容貌、聲音、形體如生命,生兒育女對她來說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至少在可以預見到的幾年內是如此,所以這個“丁克”的約定,完全是為了成全她的事業。再有,說“郎才女貌”,女貌當然是無可挑剔的,郎才則不免有幾分誇大。在這方麵,我是有自知之明的,遼安市之大,文壇上新兵耆宿不勝枚舉,我之所以能占得先機,不過是因為“出名趁早”而已,加之作為一個“文化個體戶”,有著那些捧“鐵飯碗”的同行無法類比的優勢罷了。我曾暗地裏自嘲,與其說是“郎才”,還不如說是“郎財”,畢竟比起大多數爬格子的朋友們來,我還算是步入小康一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