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雲按著突突的太陽穴,環顧著眼前黑磚破瓦的茅屋,眼前一黑,險些又暈過去。
她勉強穩住心神,梳理著腦子裏莫名湧出的記憶片段,得出一個荒謬的結論。
她穿越了。
而且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並沒有的朝代,晉朝。
她所在的這個地方叫甜水村,而這幅身體的原主名字和她同名,也叫白喜雲,但年紀有點大,三十四歲,她原本也才二十八。
古人早婚,原主也不例外,所以三十幾歲的原主已經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並且,大兒子已經十七歲,年前剛成婚。
原主和丈夫感情很好,兩人可以說得上是琴瑟和鳴。
可惜的是,前幾天原主丈夫病死了,原主受了打擊,於是也鬱鬱寡歡,纏綿病榻就這麼死了。
大概是魂剛離體,就被她這個異世界來的魂體鳩占鵲巢,所以原主的記憶還沒來得及消散,就又被她吸收了。
白喜雲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苦笑出聲。
她原本是個二十一世紀的女白領,單身未婚,如今直接給三孩子當媽。
況且她原本不說事業有成,也算得上是頗有小成,結果就出了個車禍,便一朝回到了解放前,直接從高層電梯小公寓,一覺搬進茅草屋。
說她倒黴,但又好運爆棚,劫後餘生,說她不倒黴,可偏重生到了個連辣椒都不一定有的朝代。
白喜雲隻覺得舌根發苦,牙齦發酸,但又無處可說,隻能無奈歎口氣,哆哆嗦嗦從床上爬起來,依照記憶裏的廚房走去。
原主也不知道餓了多少天,走著路腿肚子都打顫,她也是餓的胃疼,這才強撐著身體下床去,想找點東西先祭了五廟府再說。
出了門,各處門楣上還掛著喪幡。
白喜雲看著空院子,依著記憶,原主丈夫的棺槨原來是放在正中央的,今日是停棺的第三天,想來是時辰到了,下葬了。
所以家裏這幫孩子們都去抬棺打幡去了,這才留了原主一個人在家。
但這東西一搬走,院子的全貌也就顯出來了,白喜雲隨意環顧四周,更加心酸了。
這戶人家,怎麼就這麼窮呢?
籬笆圍欄,蒲柳遮簷,再看那堪堪架了個棚,勉強能遮風避雨,沒有牆圍的廚房。
真真是太窮了。
不是白喜雲嫌棄農村人家,反而,她喜歡的很,因為她本就是村裏長大的。
但她就是翻遍了記憶,也沒想到過小時候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時候,曾經有人住過這樣的屋子。
她隻記得村裏那些有錢人家都是用青磚蓋房,磚頭砌牆,再差不多的也有用黑石,泥巴之類的,這土胚院子茅草蓋頂的,她隻在村子裏見過一兩間,早早都是絕戶人家的老房子,幾十年沒人修整了,根本沒人住。
但如今這樣的院子,偏偏讓她住著了。
白喜雲看向廚房,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抬著越發沉重的腳步,踉踉蹌蹌過去,所見之處並沒有糧食可吃,她隻好掀開米缸。
稀稀拉拉的一捧雜米連缸底都蓋不住。
白喜雲顫巍巍伸出去扒拉了兩下,哪怕不想相信,她也不得不確認,這就是一堆米糠。
在古代,連糙米都吃不起的人家才會吃糠。
白喜雲這下是真繃不住了,“咣當”摔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老天爺,這戶人家真是太窮了吧!
她這是穿越到了什麼鬼地方啊!
“娘,您怎麼摔了!”
幾個孩子兩兩相陪走進門,一個個都瘦的像竹竿,臉色蠟黃,打斷白喜雲的痛哭流涕。
“娘啊,爹已經走了,您好歹撐起來咱們這個家呀,您若是有個好歹,讓兒子怎麼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