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胭脂事件”之後,沈妙和周圍人的關係忽然變得微妙起來。表麵上,大家還和原先一樣說說笑笑;但沈妙卻總是覺得這一團和氣的背後隱約有種疏離——人們不再當著她發牢騷,管事的婆子也不再指使她拿這、拿那,甚至連向來就不喜歡她的丁家媳婦,也不再挑剔什麼。
這些人中最讓沈妙受不了的就是梅香。從那天劉玉走後,梅香對沈妙就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態度。起初沈妙隻當她耍小孩子脾氣,於是趁著去劉家繡坊的機會,跟周嬸支了些錢,又是買糖又是買粉,著實哄了梅香一陣。但梅香的反映卻始終讓沈妙覺得很奇怪,你說給她東西吧,她好像也很喜歡,可是轉眼間又是淡淡的,再也不複往日的親密無間。
梅香的這個態度讓沈妙真的很頭疼。一方麵,大家本來就住在一起,又不是那種可以不見麵的關係,整天這樣不鹹不淡的,日子過著實在太別扭。另一方麵,沈妙也覺得自己很冤枉。好不容易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交上一個朋友,沒想到竟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就給掰了!
“這全都怪劉玉”,沈妙理所當然地這麼想,“要不是他莫明其妙地送什麼胭脂,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
但是抱怨歸抱怨,對於劉玉送胭脂這件事兒,沈妙在心底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竊喜的。女孩子麼,那個沒有虛榮心,誰不願意喜歡自己的人多些再多些呢。
可另一方麵,作為一個年近30、擁有正常情商、智商的21世紀新女性,沈妙自然也知道,無論劉玉怎樣,她也不可能喜歡一個比自己小一半兒的小P孩兒,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流連風月場的紈絝子弟。
即便現在寄居在柳七妹的身體裏,但是思想卻依然是現代的沈妙。
不過劉玉的這份心思還是頗讓沈妙感到頭疼——不管怎麼說,人家劉玉現在畢竟是自己的主人。如今住著人家的、吃著人家的,萬一哪天人家突然跟自己告個白什麼的,你反正不能張嘴就是一句“不成”吧?這樣落了上司的臉麵,今後更別想在劉府混了。
唉~~,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沈妙暗自安慰自己——人不都說麼“初戀不懂愛情”,再加上外麵那麼多鶯鶯燕燕,估計這小孩沒幾天也就忘了吧。
於是自那之後,沈妙勤奮工作早出晚歸,盡可能地避開和那位二爺見麵的機會。幸而劉玉也如她所願,再沒有來“煩”過她。
平淡無奇的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快入秋了。晚間的風漸有了些寒意,人們的閑談中也增添了不少與秋收有關的話題。沈妙呢,好像也慢慢適應了這個時代,隨著“見識”的增長,值得大驚小怪的東西越來越少,每天都是一樣的程序,起床—上班—休閑—睡覺,除了年代和地點,這也與現代沒什麼不一樣不是麼?(甚至還要更輕鬆些)這樣慢節奏的生活,再加上因著劉玉的關係,也不見什麼人來管束她。漸漸地,沈妙整個人也變得有些鬆懈,工作遲到早退、花錢大手大腳、喜歡聽些八卦消息,原先在現代的那些壞毛病開始慢慢浮現出來。
這天沈妙因為前夜貪涼有些感冒。雖然早上咬著牙起了床,但不到中午就開始一陣陣地頭昏、犯困。周嬸瞧她氣色不好,趕緊差人把這位大小姐請回府中。回到竹風齋,沈妙本想是進屋睡會兒,可又擔心睡到一半有人來找她幹活。正猶豫間,忽然就想起前些天傍晚閑逛時,在假山後麵發現了處僻靜的地方,那裏既有石凳,草又高,再加上今天天氣又熱,於是索性就回屋拿了件衣服,直奔假山去了。
穿過這個假山洞,再拐個彎兒就到了。沈妙心想著,悶著頭兒往前走,忽然前方假山洞裏傳來一陣笑聲。她猛地一驚,朝假山洞又走近幾步,側耳傾聽,分明是一男一女在調笑。沈妙素來喜歡八卦,再加上最近實在無聊,於是好奇心大起,當即躡手躡腳地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偷聽。
那男的不知說了些什麼,惹得女子一陣笑罵:“呸!二爺才不像你呢”
男子好像不服氣“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像”
此話一出,女的又是一陣笑罵。
搞對象打情罵俏,沈妙聽得沒勁兒,正想偷偷溜走,忽然隱約聽那女子說了句“...梅香試過的...”
“梅香?!”那男子也像是很吃驚,“嘿!瞧她平時不言不語的,還真沒看出來。我還以為是玉燕呢”
“誰說不是。要不是上次她和二爺.....被我撞見,誰知道呢”那女子像是有些害羞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