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還好嗎？”
這道聲音一下子把她從崩潰的懸崖邊拉回來，原本死命攥著拳頭的手青筋暴起，也不知道這噩夢什麼時候是個頭。
向繁星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床，腳上穿著這雙特意為她準備的兔子拖鞋。
因為向繁星屬兔，所以在家裏從來不會出現兔子相關的東西。
即便有，岑舒也會馬上扔掉，如果偷偷藏起來，那下場多半就是一頓打。
現在來到這個陌生的大莊園。
倒是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轉變，之前避之不及，唯恐透露出一點點喜歡的東西，如今觸手可得。
可是，現在好像也沒那麼開心...
過了那個童真的時期，相同的東西也很難一如既往地喜歡，人，總是要變的。
更何況，對於這個生肖，我印象中更多的是挨打，挨罵，以及說不盡的委屈。
站在洗漱台前，向繁星一遍又一遍地用冷水潑臉，隻有這樣，她才能從剛剛的噩夢中稍微清醒一點。
拿著掛在洗漱台旁邊的毛巾，擦了擦臉，長呼一口濁氣，似乎是想把體內的一切壞能量都呼出來。
打開門，就看見阿姨正站在門側，等著她。
“阿姨，不好意思，我剛剛睡著了。”
“沒事，飯菜都準備好了。”
“小姐，剛剛聽見你房間有聲音，你還好嗎？”
向繁星看著麵無表情的阿姨，突然感覺這兒的人都不簡單，她應該是剛剛聽見我哭了，但沒有直接戳破我。
倒是給我留了點麵子，讓我好下台階。
“沒事，剛剛在玩手機。”
“那就好，那我們先下去吃飯吧。”
“嗯。”
這次阿姨考慮到小姐有點累，兩人沒有走旋轉樓梯，而是直接坐電梯到的一樓。
電梯位於旋轉樓梯後麵，一般很難發現，兩人出了電梯，一前一後走向餐桌。
令向繁星沒想到的是，麵前擺滿了一桌子的菜，沒錯，滿滿一桌子...
“這，我一個人吃？”
阿姨聽出來她的意思，“想到你下午沒吃飯，到了晚上可能會很餓，就都給你做了點，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的飲食起居了，即便是岑舒，有時候也是讓她吃剩飯。
一想到這裏，眼眶裏麵又冒出一團溫度與體表溫度不符的液體。
“喜歡，很喜歡。”
“謝謝。”
“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老爺子突然從身後出現。
原來沒有杵著拐杖，怪不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是在責怪自己睡太晚嗎？好像作為客人確實不合規矩。
“抱歉，下次我一定準時。”
向繁星總是習以為常的認錯。
自卑到骨子裏的人很難為自己辯解，除非某一天，她能從無盡深淵爬到能自由奔跑的大地上。
老爺子看著向繁星的神情總是說不出的複雜，他對待別人總是鋒芒外露，但是在她麵前，就好像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看著孫女的爺爺。
“繁星呐，來，吃飯吧。”
手掌心再次傳來熟悉的溫度，像四月的暖陽帶來的剛剛好的溫度。
老爺子帶她坐在上座旁邊的位置，毋庸置疑，上座依舊是他自己。
“那個，你要再吃點嗎？”
“哈哈，我不用了。”
“......”
她是覺得一個人盯著吃很尷尬好嗎？算了，一邊吃，一邊找話題聊吧。
“那個爺爺，可以這麼叫你嗎？”向繁星仔細觀察他的微表情，生怕說錯話。
“當然可以。”
“你有孫子或者孫女嗎？”
因為你好像把我當你孫女了，不過後麵這句向繁星忍住沒有說。
時間隨著牆上的擺鍾一點一點流逝，老爺子依舊沉默著，難道她問錯了？
“有，不過...我以後告訴你吧。”
“好。”
向繁星餘光瞥見老爺子嘴巴一張一合的，總感覺有話要說。
“沒關係爺爺，有什麼都可以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爺子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握著向繁星的左手，語氣裏帶著沒來由的愧疚。
“你，在家裏過得開心嗎？”
“......”
誰會問這種問題？如果是別人被問，肯定會說管你屁事，但在向繁星這兒。
這個問題就是懸崖邊唯一的救命樹藤，它在觸及她心底最陰暗，最封閉的角落。
“不管開不開心，都那樣。”
向繁星繼續埋頭吃飯，在老爺子看不見的視線盲區，是已經紅了眼眶的臉。
“老爺子，那個人...出事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就連領帶都沒係好，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裏的人很喜歡打啞謎嗎？
“繁星，你先吃著，我去解決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