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又響起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克·萊爾猛地回頭,從遠處的天空中又飛來三四架同樣的飛機。它們向倒在荒野上的火車掃射過去,一發炮彈在火車旁炸開,車廂被炸飛一節。
“匕首,丟了。”舊凇拉著克·萊爾的衣角,“幫忙。”
“卡戴西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克·萊爾戴上帽子。她往前走,可舊凇依舊死死地抓著她的衣角。
“你想我幫那位遊騎兵?”
“嗯。”
“事後我們可能會被抓住。”
“逃走,可以。”
克·萊爾想要拒絕,可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就那樣盯著她,充滿請求與迫切的希望。
“唉……”克·萊爾歎了口氣,“我不喜歡麻煩,但僅此一次。”
飛機又向下投來一枚炮彈,遊騎兵躲在火車車廂後麵,一摸彈藥包,已經空了。他看到從另一個方向迎麵飛來的戰機探出槍管,槍口閃爍的火光異常晃眼,耳朵也快被炮彈炸開的聲音震聾了。
遊騎兵幾乎要絕望的閉上雙眼,這時,自己麵前出現一道灰色的屏障將子彈擋下,他回過頭,克·萊爾站在廢棄的火車車廂上,揚著手中的法杖。
舊凇從他身後衝出去,用從車身上拆下的鐵皮擋下子彈。飛機向下俯衝,舊凇猛地刹住腳,將全身力量集中在一點,甚至將腳下的地麵也震裂了,手中的鐵皮像一顆炮彈一樣飛出去擊中了飛機的機頭。飛機在空中爆炸,殘骸落入荒野。
“這力量……是怪物嗎……”遊騎兵又一次被驚住了。克·萊爾從車頂躍下:
“別動,我給你療傷。”她冷著臉說,“你的善良救了你,你應該感到慶幸。或許卡戴西的遊騎兵也不全是那麼爛,你讓我對他們改觀了。當然,隻是一點。”
“您到底是……”
“一個卡戴西難民,僅此而已。”
又是一聲爆炸,已經有兩架飛機墜落了。舊凇累的氣喘籲籲,克·萊爾清晰地看到她呼出的白氣與飄下的雪一塊全部消散了。
舊凇再拖起飛機的殘骸碎片向前狂奔,用力擲出,卻打了個空。一時間也感覺不出冷還是熱,因為缺氧頭有點暈,腳下也軟綿綿的,就像踩在棉花上。
一個趔趄沒有站穩,舊凇倒在克·萊爾懷裏。
“別逞強,到車廂裏躲好。”
“克萊……”
“放心,我不和它們硬拚,擋一會子彈,別讓它們傷到民眾。”克·萊爾攙著她。
茫茫白雪中,克·萊爾在夜幕的盡頭瞥到了一抹光亮。她在火車後麵藏好,看到一支卡戴西遊騎兵隊伍在向這邊走來,有卡車,也有坦克跟在隊伍兩側。
“嗬,看來援兵到了,沒我們什麼事了。”克·萊爾笑了一聲。
遊騎兵隊長揮起他的刀:“開火!”
天亮的時候荒野又恢複了寂靜,遊騎兵們就地紮營,要把幸存者分批送回城裏。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三十個幸存者,隊長!”
“等等!等等!”一個遊騎兵拖著受傷的腿闖進帳篷裏,“還有兩個人,一位列車員小姐和一位銀色頭發、灰色眼睛的孩子。”
統計幸存者的那個遊騎兵一愣,搖搖頭:“沒有這兩個人,屍體也沒有。別再瞎想了,醫療兵,扶他回去休息。”
“怎麼會呢……”遊騎兵嘟嚷著,手伸進衣兜裏,摸出兩顆包裝漂亮的糖果。
“隊長!”隔著帳篷,他聽到外麵人的談話聲,“有目擊者稱,那兩個聖卡蘭的通緝犯,就搭的這趟車。她們救了所有人。”
“那個聖卡蘭的兵器啊……”隊長喃喃著,“她居然在救人嗎?那可真該慶幸沒能惹怒她,不然怕是殘骸也剩不下了。”
通緝犯……那麼可愛的孩子居然是通緝犯嗎?遊騎兵似乎能明白克·萊爾話中的意思了。
“哇——”帳篷裏傳來孩子的哭鬧聲,遊騎兵拖著步子走過去:“別哭了,小丫頭,看著是什麼?糖果獎勵給最聽話的孩子,現在,它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