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幾個時辰前————
二人駕車回府,應如葉這回確確實實感受到什麼叫做如坐針氈,提心吊膽了!
路上俞京寧笑如淡菊,溫文爾雅,一雙眼眸靜如死水,彷佛今夜無事發生。
她仍時時與他附和,眉眼卻冰冷至極,看淡全前程一樣。應自在曾提醒他莫要後悔,夫人聰慧是他鑽了空子。
現如今,京寧還是以往那樣對他尊敬有加,但僅是尊敬,此時此刻他們就像陌路相遇、萍水相逢的生人。
二人挽臂同行,在擁簇下鑼鼓喧囂回到王府,畢伯立刻迎上來。
他彎腰行禮道:“老奴已備好晚膳,都是按宴上的標準。”
畢伯叫做畢生畫,是老王爺留下的老管事兩位之一,打理王府日常起居。守魚便衝上前,跪地叩首。
“恭迎王爺,王妃。”
應如葉道:“夫人辛苦!”
俞京寧徐徐抬起眼眸,撇開他扶起守魚:“多備幾道辣的。”
“是。”
應如葉忙追上去,生怕下一秒就被甩開,他剛挽上,卻被對方一把卸下。
“攝政王,今日實在累了。對不起,誤了您的美意。”
攝……攝政王?京寧怎突然與他如此生分?莫不是生氣自己晚去讓她受苦了?
應如葉不好強求,隻好作罷。
“我嘴疼的厲害,就不吃了。”
“這主要想慶祝夫人……”
俞京寧打斷他:“不必了,又不差這一頓飯是吧?的確也差這頓。”
她不再理會,促步遠離,留應如葉怔在原地。
俞京寧不賞臉,盡管麵前是一道道山珍海味,應如葉也味如嚼蠟,吃的索然無味。
以前也會不順心,但從沒是原由自己的。這月他無數次想,到底該不該開始,他選擇開始,後來俞京寧為他擋刀,他耿耿為懷,良心上備受譴責,人被擄走時他就知道他後悔了,可是又想到既然已開局怎麼能停?他選擇繼續,有應自在則萬無一失……
自己曾真敬重俞京寧,因此才同意親事,但微不足道的單相思無法阻擋野心。俞京寧不是“俞京寧”,這讓他徹底明白“俞京寧”死了,現在的不是她,那還有何顧慮?
等人真被劫走,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坐立不安,他心亂了。再次來到鬼市,他與她間隔幾十米,看見她被倒吊,淌滿鮮血的那一瞬,刺痛……心很痛。
俞京寧靠在床頭,身心俱疲。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的疼痛,她血肉可以恢複,但痛覺是不能消失的。手、腳、胸、嘴都疼!
俞京寧背後是整個丞相勢力,應如葉怎麼敢拿她做餌?看來,要不就是應如葉發現她的真實身份,要不就是他反心早有借刀殺人,總之不管哪個應如葉都絕對不值得再信任。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跟他徹底撕破臉,保住體麵和性命。
對於應如葉做的她不在乎,實現自己的抱負,犧牲不相關的人是人之常情,做的好就是梟雄!
但是她死了!記憶是最後的念想,但現在她甚至不知道又忘了什麼!
“哎……”俞京寧複盤著:“這次看出來,我的後背不能再交予應如葉,那我該找誰呢……”
應如葉是把她想的多傻……如葉啊,你真想犧牲我啊……
細細撫摸鏡中的自己,嘴角的疤痕,為什麼還是不死?難道……原來的“俞京寧”也是不死之身?
“咚咚咚!”
“誰?”
“王妃,是我!守魚。”
“何事?”
“王爺讓給您送菜來。”
守魚有道:“王爺寥寥幾口便走了,讓我們通通端到您這兒來。”
俞京寧聽他的名字都煩躁的很,現在一聽更是怒火中燒。
“不必,統統拿走。”
她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