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清晨微涼的風從窗戶吹進,拂亂了淺白色的窗簾。
阮念念睜開了眼,眼裏滿是清明,絲毫不見任何朦朧睡意。
她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鬧鈴的響起,她困得很,但就是睡不著。
半晌,她終是起了身,將還未響起的鬧鍾關掉,走至窗邊,感受著涼風與寂靜的世界。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腿腳麻木時她終於聽到了從客廳傳來的歡笑聲,聽到了從來不屬於她的歡笑聲,阮念念隻是靜靜的聽著,最後垂下眼眸,蹲下身蜷縮在角落裏。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客廳的歡呼聲才漸漸褪去,阮念念這才慢慢起身看向櫃子上的鍾表,放輕腳步緩緩打開門去衛生間洗漱。
阮念念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齊肩烏黑濃密的短發,蒼白的臉龐,瘦削的下巴,眼瞼處有淡淡的烏青。
阮念念試圖扯出一抹笑,鏡子裏的她笑的詭異,她放棄了,牙齒輕咬著唇內的軟肉,一遍又一遍,直到將那處咬出發白的一層皮才罷休。
心裏的煩躁漸漸褪去,她捧起冰涼的水潑灑在自己臉上,額前的劉海兒被打濕,鬢角處隱匿著一小塊淡粉色的疤痕,很快就被濕漉漉的發絲遮住。
她回房間換了衣服,這才想向廚房走去,當她路過客廳時卻渾身一震,腳步頓在原地,再也走不出一步。
沙發上的女人手裏端著一杯咖啡,轉頭看向她。
氣氛有一秒停滯,阮念念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手緊緊的抓著褲縫,後背冒出冷汗。
那女人率先開口:“上學去嗎?”
阮念念偷偷瞄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點頭,那是她的繼母,甄英。
阮念念與她相處不多,她也是前兩天才被他的父親阮書遇接回來的,不知道如何做的她手心裏直冒汗。
猶豫了半天,阮念念還是開口,即使聲音細不可聞,“阿······阿姨,我先走······走了。”
甄英將咖啡放下,想起身送送她,又想起她的性子,最後隻是笑了笑,“行,那你快去吧,別遲到,爭取給老師留個好印象。額······昨天你爸爸帶你熟悉學校了吧,你還記得路嗎?用不用我送你去?”
阮念念依舊搖頭:“認得。”
甄英也尷尬的不行,前兩天有他爸爸在自己沒和阮念念單獨待在一起過,再說這孩子總是有意躲著他們,見麵的機會就更少了。
甄英輕咳了一聲:“那你快去吧。”
阮念念走到玄關處換鞋,心跳聲平穩下來。
就在她握住門把手那一刻,甄英小心翼翼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念念,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阮念念背對著她點頭,甄英這才接著開口:“念念,到學校有事記得找我們,不要怕麻煩,還有······別受別人欺負。”
阮念念突然鼻頭一酸,眼淚差點不爭氣的掉下來,紅著眼睛,聲音嗚咽的嗯了一聲,隨後開門離去。
甄英看著關緊的大門,輕歎了口氣,這孩子受苦了。
九月中旬的臨江市蒙著晨霧,阮念念低著頭想要隱匿著自己的身影,目光落在地麵上即將靠近的影子,瑟縮的向路邊的灌木叢躲去,露水沾濕了她的手腕,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順著她的肌膚流淌進她的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