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他恐怕……”
被拉上小山坡的那一刻，蘇曉雙目無神，口中喃喃說著什麼。
徐牧山湊過去聽，才聽清楚。
原來他是在說，齊老頭為了救自己，被山洪卷走，很可能已經不幸遇難了。
徐瘸子眉頭微動，眼神也有幾分黯然，但他沒有向大夥聲張，而是對幾個村民說道：“來，麻煩你們扶蘇支書到一旁的草垛上坐一會兒，休息休息，他的衣服都濕透了，有帶了幹衣服的，可以把衣服拿出來給蘇支書換上。”
“好嘞！”
眾人點了點頭，把他給攙扶到一旁。
沒過幾個小時。
牧原縣消防隊和武警組成的救援隊，帶著專業救援設備和救災物資，趕到了塘平村。
小山坡上的村民們，都很快被快艇接走，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接下來的暴雨，仍舊持續了三天的時間。
而蘇曉被救出來後一病不起，也在病床上睡了足足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以來，他迷迷糊糊，腦海中總會浮現出齊老頭最後被山洪吞沒前的那一幕。
活下去。
當個好官。
這是齊老頭對他，最後的囑托。
而在齊老頭身後，甚至浮現出了廖支書的影子。
從夢境中驚醒，他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蘇支書，你感覺怎麼樣了？”
徐瘸子一直守在他身邊，見他驚醒，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立刻給他遞了張手帕過去。
蘇曉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不假思索的問道：“塘平村怎麼樣了，村民們怎麼樣了？這是過去幾天時間了？”
徐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緊張，這次山洪暴發啊，多虧了你猜到山上可能還有堰塞湖，提前給大家做了預警。塘平村這次洪災傷亡，隻有6個人，三人死亡，一人失蹤，還有兩個輕傷。”
“麵對這種規模的洪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齊老的屍首……找到了嗎？”
他問。
“還沒有。”徐牧山搖了搖頭，“登記失蹤的，就是齊老頭，要我說啊，沒找到才好。說不定有奇跡發生呢？”
蘇曉聞言笑了，道：“但願如此吧。”
說著，他用手撐著床沿，從床上坐了起來，問：“洪水何時能退？”
徐牧山笑著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對他說道：“你看，天已經放晴了，氣象局的人說，大概後天水就會退下去。”
“水退之後，千萬別立即組織村民們回去搞災後重建。”他道，“必須先把塘平村後山的堰塞湖隱患給先清除掉才行。”
“你放心好了。”
徐牧山道，“新任縣委書記呂衛光很在意塘平村的這次災情，向市裏申請，組建了一支專業的地質勘探隊伍過來，準備把塘平村後山的堰塞湖隱患全部排除，再進行災後重建。”
“本來這事情，早在八年前就應該做。”
蘇曉暗恨道。
若是早在當年山洪暴發之時就排除掉隱患，那恐怕這一次，齊老頭根本就不會有事。
“放寬心，小蘇。”
徐牧山看見他的眼神，安慰他道，“逝者已矣，一切還是要朝前看。”
“我明白。”
他點頭道。
“嗯，對了。”徐牧山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的時候，廖成新廖副鄉長來看過你，他讓我轉告你說，一年一度的市政表彰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這一年來，塘平村發展的成績十分矚目，十有八九會在會上受到表揚，讓你好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