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凜冬。
陀羅大陸,蠻天州,一隅。
陰霾的天空,風雪如瀑,烏雲層疊堆積,大雪日夜不休。
群山之上,籠罩著綿延無際的素白。
風雪淩冽如刀,割在少年的身上,一點一點帶走他的體溫。
鮮血染紅的青石階梯,蜿蜒著伸向遠處的朱紅大門。
冰冷入骨,凍得少年麵色慘白,
他艱難邁步,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強撐體力,叩響了大門的門鈸。
咚咚咚……
咚咚咚……
幾聲悶響,一陣吱呀的金屬開門聲傳出,身披灰色布衣的弟子滿眼睡意未散,淡淡掃了一眼門外。
見到鮮血染紅的門外,開門的弟子才在朦朧中猛地露出驚駭神色,神色緊張地掃向四周,見一片空寂,又認真打量了少年一眼,忽然瞳孔收縮,大喊一聲,“陳師弟?”
隨即焦急衝宗門內喊道。
“陳師弟回來了!”
說完,少年踉蹌著昏倒在地。
……
再次醒來,周圍已經圍滿弟子,為首一個黑袍青年,見到陳風渡醒來,連忙踏步上前,略帶關切的問道,“傷勢怎麼樣?”
見到對方身影,陳風渡嘴角抿了抿,輕聲道,“還好,沒大礙。”
“你們幾個,快去把宗內最好的補身藥物取來,為陳師弟熬上……”
“是,執事。”
聽到執事二字,陳風渡眉頭微皺,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黑袍青年,對方表情溫和,刀削朗逸的麵容轉向其他弟子時,倏然變得嚴肅冷漠,吩咐完,又溫和地回過頭看向陳風渡。
陳風渡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沒有問出口。
周圍有的弟子低下頭,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似乎對陳風渡此番的回來感到詫異。
從他們的目光中,陳風渡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感受。
似是知道陳風渡心中疑惑,青年主動說道,“陳師弟有所不知,前些天宗主和諸長老收到詔令,集體去了南方諸境。宗內需要一個統管一切事務的人,你不在,所以就暫時讓我代當執事。”
在雲山宗,執事是權力僅次於宗主的象征,為宗主的代言人,也基本上是下一任宗主的繼承者。
隻是,一年前,宗主曾經宣布自己為雲山宗的下一任宗主唯一人選……
“大師兄實力超群,當之無愧就被選為執事了。”
一旁一個弟子上前說道,說完不忘對著一旁的青年露出討好的神情。
其餘弟子紛紛附和,陳風渡這才發現,此時的焦點,一直都是眼前青年,並不是重傷歸來的自己。
陳風渡臉上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對著青年道,“劉師兄,恭喜了。”
“隻是幫助宗門處理事情的苦力罷了,應該的。”說完,青年嘴上顯出得意,微微揚起了身子。
隨後話鋒一轉,問道,“你是從禁區裏回來的?”
陳風渡點點頭,“我是因被北淵閣追殺……”
“你是不是還從禁區帶出了一樣法寶?”
陳風渡心中了然,這個素來與自己不合的大師兄,今日怎會如此溫言,隻是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身邊另一個弟子搶先回答了去。
“是的,方才陳師弟親口所說。”
回頭掃了一眼說話弟子,正是扶著自己入門的那位弟子。
“師弟,那件法寶在哪裏?”
“師兄,這並非法寶,隻是一塊玉石子。它的來曆,等師父回來,我會稟明的。”
“現在我是執事,你交給我等同於交給宗主。”
“可是宗主是宗主,你是你。”
聽到此言,青年臉色驟然一變,抽搐一下,語氣也變得冷漠。
“陳師弟,有些話要想好再出口,擅闖禁區,私自帶出禁區之物,你知道是什麼罪罰嗎?”
陳風渡嘴角露笑,不過幾息之間,對方就暴露了虛偽一麵。
“宗主不在,什麼責罰,等宗主回來,我都接受。”
‘哼。’青年不滿地發出一聲冷笑,拂袖離去。
幾名本來自願來照顧陳風渡的弟子,見狀,紛紛退出,連同藥物也一齊撤走。
陳風渡看著簇擁而去的人群,心中歎了一口氣。
“至於如此嗎?”
倒也好,一個人清靜修行,即便沒有藥物的配合,仍然能很好的恢複,更何況自己還有諸多白丹,雖然品質低劣,但是總歸有用。
思索完畢,陳風渡目露堅毅,開始運化丹脈內息,汲取天地靈氣蘊養傷處。
隻是變化來的如此之快,兩個時辰後,一片熱鬧聲中,幾名弟子來到陳風渡臥榻。
“陳師弟,對不住了,這邊請……”
在眾人看護下,陳風渡來到大殿之上。
宗門眾多弟子已經聚齊,見陳風渡邁步進來,紛紛投過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