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見顧生溢(1 / 2)

寒冬臘月,紛紛暮雪

冷風呼嘯,客棧的旗幟搖搖欲墜。客人不多,一身著荼白襖裙的女子坐在客棧角落裏,正慢條斯理品著梅子凍糕。

一盤糕點下肚,女子飲一口暖茶,輕輕打了個飽嗝。

店小二慌忙跑進店裏,腳下一滑,趔趄到女子身旁。

“客…客官,打聽到了,顧將軍從華安街上路,於山南登寺。”小二不住的喘著粗氣。

關笛晚點點頭,十分滿意,隨手塞給小二一貫錢。

小二喜上眉梢,隨即堆出笑臉,更顯諂媚。

關笛晚吹走手上的碎屑,回房間披上大氅,霜色的絨毛覆在身上,溫暖雅致。

眼見客人要出門,店小二遞給她一把油紙傘,以示謝意。

慕天雪地,人已遠去,纖纖細影與天地融為一體,留下點點腳印。

華安街頭,行人三三兩兩,行色匆匆。

一架馬車緩緩駛過,冷風吹過車頂的搖鈴,叮叮作響。

前邊驅馬的男人不時地回頭看,與車裏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著。

“我說主公啊,皇上的賞賜您都給了將士們,您多少也要為自己留點啊。”常聰撇撇嘴,提出異議。

顧生溢搖頭,“我隻有為他們多做一些,心裏對他們的虧欠才會少一點。”

“哪兒的話,隨您殺敵報國是我們的福氣,什麼虧欠不虧欠的。”常聰歎了口氣,越說聲音越小,“再說了,您一個大將軍,日子還不如那些個文官滋潤。”

“人心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行,那您好好憂著吧。”

常聰專心駕車,不再言語。

駛至慶山南,風漸漸小了,雪也小了,落日餘暉灑下來,有了些暖意。

顧生溢和常聰下了車,登山去祈福。

關笛晚在半山腰遠遠的望著,見來人向自己逼近,脫掉了披在身上的大氅,藏入雪中。

隨後她又抹把泥雪在臉上,雪化後,臉蛋不再似方才精致,卻多些我見猶憐的味道。

風吹過,發絲微動,關笛晚打著寒顫開始登山。

快到山頭,慶山寺已經完完整整出現在眼前,寺前栽著兩棵梅樹,朵朵紅梅淩寒傲立,一切還是老樣子。

關笛晚突然腳下一滑,向後倒去,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抱歉抱歉。”笛晚掙脫懷抱,慌亂間與身後的人對上雙眸,愣神幾秒,又迅速轉移視線。

她欲走,卻被來人拉住了手腕。

“晚兒?”顧生溢試探道。

關笛晚不理,抽出被男人拉著的手腕,轉身逃走。

顧生溢很快追上來,用力禁錮住她的雙肩。

“你怎麼在這裏?”

笛晚終於不能掙脫,她默默看著他。

與印象中的顧生溢有些不一樣,眼前的男人麵頰瘦削,脖頸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疤痕,身形也不似從前挺拔。

關笛晚鼻頭酸酸的,兩行清淚留下,抑製不住,埋在男人肩頭哭出聲來。

顧生溢不作聲,雙手靜靜的環上她的腰間安撫,任她哭泣。

慶山寺禪房。

房間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神佛的畫像,一張床榻擺在一側,榻上的美人靠在男人肩頭。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嗎?”顧生溢目不轉睛,緊張的盯著懷裏的人兒,生怕她再消失不見,“他們說,你死了,我不信。”

關笛晚實在是不想回答,或者說沒有想好怎麼回答。

顧生溢試探著伸出手掌,撫在笛晚的臉頰處,替她抹去臉上的泥痕。

“我…阿嚏!”突如其來的噴嚏打斷了倆人。

顧生溢心疼又生氣,“雪天也不多穿兩件衣服,凍壞了怎麼辦。”

“我哪有錢去買料子做衣服,能活到現在已是萬幸。”

女人仿佛是想起什麼痛苦的事,低下頭,眼眶泛紅,淚珠眼看著又要落下。

“這三年,我…阿溢…”話沒說完,又倒在男人身上哭起來。